肖恩再次感到了对方那种碾压式的巨大的力量和速度,仿佛再次面临神庙中的金甲战士一样,只是这次对方更加残暴,也没了法阵和同伴的阻碍。
他身形飞退,却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向自己急速撞过来,比他退后的速度更快上一倍不止。
双脚用力踏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长沟,还未止住身形,又摆出一个防守的姿势,身体前倾,双臂交叉抵住对方从侧面踢过来的一脚。
咚!
两条胳膊立刻皮开肉绽,连坚不可摧的骨头都出现大片裂纹,肖恩由向后变为横飞,再次撞碎不知多少棵大树,砸在地上,深深陷在泥土里。
“软弱的人类,岂是本尊的对手。就让你临死之前见识一下什么是高阶魔族吧。”
高级魔族脸上露出狞笑,用魔族语叫嚣着,继续赶着肖恩的飞退身影追杀过去,它喜欢这种玩弄敌人于掌骨之间的游戏,看着强大的对手在它碾压式的打击下信心一点点崩溃,直到逃跑求饶,再被他慢慢折磨至死。
“去你码的,听不懂你的鸟语,说普通话啊!”
土坑里的肖恩冲高级魔族的脑袋扬起一把沙土,脚下发出爆炸性的力量,借这股力量,冲天而起,一击腿鞭拦腰甩向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击带着惊人的力量,快的仿佛闪电一般。
然而这一记腿鞭甩过去,空气中仿佛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击中的却只是一道逐渐模糊的幻影。
“死吧!”
身在空中的肖恩,背后却突然闪现出高级魔族的身影,它巨大手掌并起,一击手刀带着残影狠狠斩在肖恩肩颈之间。
嘭!
……
在今天之前,肖恩从未听说过高阶魔族这种存在,他从小在地广人稀的大陆边缘坎贝拉长大,十足的土包子一个。什么各大教派,什么四王八圣,什么神族魔族,完全都是毫无概念。
人生的前十八年几乎每天都是在想如何才能吃顿饱饭,何时能有一间烧着炉子架着肉汤的小屋子,什么时候能在暖和柔软的床睡个觉。当然偶尔他也不切实际胆大包天的幻想一下,要是怀里再抱着一个软乎乎滑溜溜的漂亮姑娘,那就更加完美了。
然而好不容易有了系统,神庙之战后没多久他又很快离开了坎贝拉,不光是因为他自己想享受一下传说中中土世界的富裕生活,吃一顿油条豆浆,更是因为俄耳甫斯对他说过的三年后神话再现让他有一种无法逃避的紧迫感,这种紧迫感始终追逐着他,仿佛他只有每天拼命在系统空间折腾自己,才能让他在未来那些高高在上法力无边的神魔脚下苟且偷生。
不然,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建设坎贝拉大高原,自己当国王,娶她十七八个酋长的闺女,没事儿带着一群人高马大的蛮族战士到周围国家“主持正义”,杀人全家并带走人家的未婚妻啥的,顺带着再谈上他七八九场恋爱,什么活了几百年的女精灵,36D的美女骑士,身轻体柔的公主,名门正派的女掌门,落难的女神,都搞上几个,岂不美滋滋。
可惜,一方面肖恩上辈子屌丝一个,真有那个本事建设国家还特么等着重新投胎了才发达啊,上辈子干啥了。
也许他有一天会回到坎贝拉,但他实在对如何开发那片荒土毫无头绪。况且,就算建设成了对蛮族来说就是一件好事吗,人类离开渔猎生活的漫漫长河里在十九世纪之前又有几个活的比他们的祖先痛快,活得痛快的有几个不是靠着阶级优势剥削另一伙人得来的呢。
这话扯远了,可肖恩离开坎贝拉的这段时间里,确实见识到了太多东西,中土世界的村庄,城市,艺术,建筑,宗教,阶级,武装力量,他开始一样样的接触甚至融入其中。
他痛快的吃过芋头,吹过牛逼,打过流氓,砸过教堂,杀过城主,现在,他正在跟一位高阶魔族进行一场生死战斗,他的身后,是喊杀声震耳欲聋的战场。
他挨了高级魔族连续打击,完全落在下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的内心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一种畅快,一种得偿所愿的激动。这是他两世为人从没有过的感受,一种对战斗的期待,仿佛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严酷训练中不知不觉的浸润了他的每一丝血肉。
这就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内心深处离开坎贝拉所追求的东西——战斗。
这就是他在森林中不顾一切的奔跑时不自觉的张开双臂的那一刻内心涌动的情绪——这天地宽广,上下左右,宇宙无穷,他要畅快的活着,他不欠任何人的债,也不对任何人低头。
越是落在下风,他就越是感到一种不屈不挠的冲动,一种九死不悔的意志,那种对胜利的渴望,对战斗的渴望,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燃烧着,呐喊着,让他不顾一切的去战斗,去厮杀。
足以开山裂石的手刀斩在肖恩肩膀上,比钢铁还坚硬无数倍的锁骨发出咔嚓一声翠响,身在空中,巨大力量让他脑袋朝下砸向地面。
“不自量力的人类!”高阶魔族裂开嘴,却看到肖恩一双发亮的眼睛,他忽的一愣,和往常不同,那双眼睛里面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反而是……兴奋?
嘭!随即它感到肩颈之间同样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
肖恩头朝下落下去,确实犹如倒挂金钩一般,一脚劈在高阶魔族的锁骨上,借着手刀的力量和着他自己的力量,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了对方。
咔嚓!
高阶魔族的锁骨也碎了,钻心的剧痛疼得它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双腿在短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瞬间软了一下,随即一股羞恼涌上它的心头。
它,沙哈巴尔,第九魔域魔王之子,在意志上居然还不如一个软弱的人类。
“死吧!”它裂开嘴怒吼,忍着剧痛,双手合十全力向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