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刚刚有了点起色,结果就遇到这种该死的事情。
这群家伙难道要造反嘛?
他们不会造反,如果他们将会被定为篡权谋国的奸臣……
可现实里,其实这些大明官员们,并不比那些篡权谋国的奸臣好多少……
他们没有篡权之名,却有篡权之实。
他们没有谋国之名,却有谋国之实。
崇祯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
最终,他还是拿不定具体的主意……
他是崇祯,他没有太祖朱元璋和成祖朱棣的魄力和能力。
但是……
没关系!
他还有个太子……
崇祯朝王承恩挥手:“去,把太子叫来……”
想了想:“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顺便也看看,这个兔崽子给老子惹了这么大的祸,他在干嘛……”
王承恩赶紧一路小跑,跟随着崇祯朝养心殿奔去……
崇祯走路,一向很快……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养心殿前。
门前的侍卫和太监宫女,刚要高呼皇万岁,崇祯一挥手:“都下去……”
这群内侍和太监们赶紧都闭嘴,乖巧的下去……
崇祯径直大踏步的朝内室走去……
刚刚打开外门,走到内门门口,就听见一阵旖旎的‘靡靡之音’传来……
崇祯停下脚步:“兔崽子,还挺会享受……”
说到一半,崇祯不说话了……
内室里,传来陈圆圆优美的歌声……
“我醉提酒游寒山,霜华满天……”
“一吸寒气冷风翻,酒洒河山……”
“仰望蓝水云烟,翩翩雀落人间……”
“抬手间,酒落湿衫前……”
崇祯听愣住了……
身为一个皇帝,尽管崇祯对于这些丝竹之乐,不甚了了,甚至根本没什么兴趣。
但是,这个曲子,真是……
太好听了……
而且,这明明是一个女子唱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偏偏能听出好男儿志在四方的豪情万丈来呢?
“你看雪花飘散芊芊换白观……”
“白发老人背着孩下山……”
“远观天仙舞欢我今醉酒悠哉……”
“一别寒山我何时归来……”
“我欲迎风再留住几步……”
“怎舍寒风吹动我痛处……”
“我说寒山别哭……”
“我带你出……”
白雪皑皑的孤山之巅,一人饮酒,风雪为饮,江山为客……
远远看去,风云聚会,明明却空无一人……
雪地冰天,孤家寡人,独自在寒冷的雪山醉酒狂歌……
这不是就是孤家寡人嘛?
寒山怎么会哭?
哭的只能是人啊……
“陛下……”
王承恩轻轻的呼唤了崇祯一声……
崇祯没有动静……
“陛下……”
王承恩又轻轻的呼唤了崇祯一声……
“啊,你喊什么?”
“陛下,你落泪了……给!”
王承恩将手里的一面丝帕,递给崇祯……
“啊?”
“我有落泪嘛?”
崇祯连忙拿过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你看错了吧?”
王承恩笑了笑:“是的,是咱家看错了……”
崇祯将手帕递给王承恩:“此曲与大明所有名曲,皆不同也,此等神曲,何人所谱?”
王承恩笑着拱手:“回禀陛下,是太子亲手著词,亲手谱的曲目……”
“他?”
“这是他自己谱的曲子?”
王承恩笑着点头:“却是太子殿下自己谱的……”
崇祯咔吧咔吧眼睛:“想不到啊,这小崽子居然如此擅长这等流俗之技……”
王承恩闻言笑着说:“陛下,这咱家就得说说您了。
您这么说太子可不对呀,老夫子都说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也。
乐,亦乃是君子六艺之一也,绝非流俗之技。”
崇祯丝毫不为王承恩这个太监反驳了他恼怒,反而高兴得哈哈一笑:“既然孔老夫子都这么说了,那,不算流俗之技?”
王承恩立刻正色道:“圣人之言,岂能疑之,绝不流俗!”
崇祯嘿嘿的笑着:“那好吧,看在圣人的份,就饶了他这一次……”
崇祯推门进去了……
皇?
众位乐师和陈圆圆一见,吓的赶紧跪地,不敢抬头……
而坐塌的朱慈烺一见,则是眉头一皱,无奈的懒洋洋的下榻,装模作样的十分敷衍的一躬:“儿臣拜见父皇……”
崇祯也皱眉:“行了行了,你就别给老子装模作样了,把鞋穿……”
“噢……”
朱慈烺起身穿鞋,礼就算行完了……
崇祯冲那群乐师和陈圆圆一挥手:“你们都先出去……”
众乐师和陈圆圆赶紧出去……
崇祯左右看了看,自己找了个椅子一坐:“哪搞来的乐妓,还弄到宫里来了,不知道宫中无事禁乐嘛?”
朱慈烺大咧咧道:“我的爹,紫禁城一到晚,都没什么动静,这里的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死气沉沉的,多没劲。
不要那么死板嘛……
你要学学唐王,学学大唐帝王的自信,那样的大明,方才是有了接纳万邦来朝,四海归心,海纳百川的胸怀……”
“你少跟我扯淡……”
崇祯挥挥手:“警告你,这些乐师你自己留着偷偷玩玩就行了,别搞的满城风雨,好似紫禁城夜夜笙歌似的……”
朱慈烺:“不会啦,不会啦……”
崇祯假模假样训斥完儿子,脸色变了:“慈烺,跟你说点事情……”
崇祯将之前跟温体仁的谈话内容,十分细致的复述了一遍……
然后看向朱慈烺:“因为你逼官拿银,臣心尽丧,在朝在野的大明官吏,一片哀嚎,大明等于是停摆了……
如此,你有什么看法?
别告诉我,你要将这些大明官吏,全都一刀杀了……”
朱慈烺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崇祯身边的王承恩:“王大人,你且避讳一下,我有些私密之语,要与父皇说……”
王承恩闻言,赶紧拱手,倒退三步,然后几乎是一溜小跑了出去,并且,将门轻轻的关了……
朱慈烺坐在了坐塌,看着崇祯:“父皇,现在屋子里,就我们爷俩了。
一些话,我便可以直接敞开了说了……”
崇祯点头:“你说,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