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清晨,天色刚刚亮起来,秋风萧瑟,一地的落叶席地而起,浓雾还未散去,温暖就开车出了门。今天是郝仁的忌日,为了不和胡秀珍撞面,所以每年的今天她都是这个时间去墓地为郝仁扫墓,十年来,温暖从未缺席过。
一件黑色薄呢大衣,头戴一顶黑色贝雷帽,鼻梁之上的黑色墨镜似乎在掩饰着什么,手捧鲜花的温暖站在了郝仁的墓碑前。
“郝叔叔,我来看您了。”
说完,温暖俯身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不知不觉,浓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温暖摘下墨镜,仰起头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带来的味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晶莹剔透。
每年的今天都是晴天,就像是郝仁在天上庇佑一样,就像是他仍陪伴在温暖身旁一样,似乎他成为了那个挂在天上的太阳,或许他就是温暖心中的那个太阳。
“郝叔叔,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叫向阳,傻傻的,但是他很善良,笑起来很好看,如您一样,像太阳一般照亮了我苟延残喘的生命。”
温暖说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眸中透露出一道光,一道叫做希望的光。
“但是......我不能害他,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您,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对我重要的的人了。”说完,温暖长呼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眸闪过一丝委屈,一丝无奈。
温暖站在郝仁的墓碑前说了很久,直到顾然打电话给她,她才鞠躬离开。
电话里的顾然说了温暖最担心发生的事情,陈正貌趁着陈正礼生病期间暗箱操作,斥巨资收购了公司一部分股东的股份,此时此刻,他紧追其后,和陈正礼的股份已相差无几......
车子飞速行驶在中央大道,温暖和顾然约在了一家私人会所,地方偏僻,极其隐蔽,不好被人发现。在赶去的路上,温暖给陈铭越打去电话说明了一切,陈铭越便也第一时间赶到了会所。
这是一家有着浓郁中式装修的私人会所,好像古代城门一般的木质大门,庄严凛然。推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琉璃瓦房更是宫廷味十足,沉香萦绕在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闻见的人都凝神静气,心旷神怡。
此时此刻,三个人一言不发的坐在茶椅上,茶台上沏着上等的碧螺春,温暖和陈铭越低着头,仔细的看着顾然带来的数据资料,在一旁的顾然看着愁眉不展的两个人,更是坐立不安。他最害怕温暖皱眉,再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陈铭越,他更是胆战心惊。
“看来这个老狐狸早有打算,趁着老爷子生病,他就趁虚而入。”温暖气愤的把手里的资料摔在了桌子上。
“这两天我挨个登门拜访下公司的股东,也好笼络下人心。”陈铭越斩钉截铁的说道。
温暖若有所思,从数据上看,陈正礼只比陈正貌多出2%的股份,大局未定,还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不到最后一刻,一切就皆有可能。
“这事暂时别让老爷子知道了,他身体刚好些,别再惊扰了他。”
温暖说完,陈铭越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顾然,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就是顾然吧,这次谢谢你了!”
顾然受宠若惊,他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温暖,温暖淡然一笑的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接受这份感谢。
“您放心吧,这两天我会继续盯着陈总的,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联系温总。”顾然站起身,神情严肃,一身正气。
温暖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会所的老板张平文迎了上来,这是一个长相慈眉善目的老人,他和陈正礼一样,走路的时候都需要拄着一根手杖,他大拇指头上的玉扳指格外吸睛,再搭配上身上的定制黑色唐装,像极了古代宫廷中的王爷。
“温暖,你来了”
“张叔叔,近日可好?”温暖走上前去和张平文寒暄起来。
张平文摆摆手,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人老了,身体就那样了,老陈怎么样了?”
温暖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好,让张平文不要担心。
“张叔叔,您还记着陈铭越吗?老爷子的儿子。”
张平文一脸惊喜,他上前一步,用那双颤抖不已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陈铭越的手,
“铭越,你都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真好。”张平文眼含泪水,心情有些激动的说着。
陈铭越对张平文并没有什么印象,隐约中他记着,好像自己很小的时候,他曾来家里做过客,当时还带着许多的糕点。出于礼貌,陈铭越还是热情乖巧的,他笑脸相迎的与张平文寒暄起来。
一阵寒暄过后,他们三人离开了张平文的私人会所。一路上,温暖提起了许多关于张平文的事情,两年前,他的儿子因为肇事逃逸被判10年,之后,张平文便每日在自责和懊悔中度过,他认为,正因为自己的一味纵容,所以他的儿子才酿成了今天的惨面......
兵分三路,因为温暖不方便出门,所以她准备前去探望陈正礼,由陈铭越自己去拜访其他股东,以示诚意。而顾然依旧紧盯陈正貌的一举一动。局面看似依旧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再次走上那条熟悉的街道,那是她和向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温暖看着路边的“好好吃饭”,不自觉的将车速放慢,最后,温暖还是在“好好吃饭”停了车。
“欢迎光临......”向阳笑脸相迎,当他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温暖时,他目瞪口呆,一瞬间仿佛石化。
“你怎么来了?”回过神的向阳,惊喜若狂的问道。
温暖淡然一笑,她走到向阳的面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吧台上,
“这是之前那幅画的钱,你收好。”
向阳双眸低垂,他看看钱,在抬起头看看温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百般挣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抗拒这份钱。考虑良久,最后,他挺直了腰板,仰着头看向温暖,
“谢了”说完,向阳把桌上的信封塞进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