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天一下子涨红了脸：“原来有人天天盯着我呢？”他冷笑。

他妈妈冷静地说：“你是大股东代表，有人盯着你也正常的。”

林江天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他妈妈已经调查了钮橙？

他妈妈不希望他和钮橙走得太近？

他妈妈甚至会去找钮橙的学校？

......

谭总的强势他是见识过的，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护不住那个小姑娘，他给她惹麻烦了？

想明白这些，他有些气馁，原本立刻要起身上楼的姿态也变成了深深地陷入到沙发里，双手揉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沮丧地说：“这事儿不怪她，是我单方面对她有些想法......我都大二了，喜欢一个女孩也正常吧？”

他妈妈吃惊地挑了挑眉毛：“当然，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谈恋爱？即使你上中学的时候，学校三令五申强调不许早恋，我也从来没在这方面给过你什么压力吧？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你整个中学阶段还真是一点儿早恋的苗头都没有......”说着还摇了摇头。

林江天：“......”

这是看不起他的意思？

“我妈妈太出色了，相比之下一般的女生我也看不上。”他忍不住反唇相讥。

谭总被“怼”了也并不生气，只微微一笑，“这个叫钮橙的女孩非常出色？”

“当然比不了您，她才17岁，一切还在发展中，未来不可知。”林江天一字一句地说。

“你也知道她才17岁？她家里怎么看待你？以及你们俩之间的事情？”谭总又问。

“我现在已经大二了，等我毕业了找到工作我就有能力和她谈未来，所以您也不必担心，我又没打算明天就结婚。”

他妈妈忽然绽开了一个慈祥地笑容，这种表情不经常出现在谭总脸上，林江天刹那间有些恍惚。

“都想到结婚的事情了？我儿子还真是长大了，妈妈很欣慰，你还挺有责任感的。”

“我在您眼里就那么弱？”

谭总扶了扶额头，很疲惫地样子，说：“其实我今天晚上不是要和你谈这个，我今天心情有些不太好，来，你看看这个......”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的文件袋递给林江天。

林江天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本医院的病历，里面还夹着几张化验单。

他有些不详的预感，打开化验单一看，各种指标都超出了标准范围......他抬头看着他妈妈，问道：“这是什么检查？”

“医院说，宫颈癌的可能性比较大，要我赶紧安排复查。”他妈妈淡淡地说，林江天头上却响了一声炸雷。

他一下子面无血色，他妈妈，得了癌症？

“什么时候复查？我陪您去，明天能约到吗？”

“已经约了，下周一，也不急这几天。医生说如果家族没有遗传史的话，得癌症的机率会大大降低......我现在急的倒是你。”

“我的事情不重要，咱们先去复查检吧。”林江天有些抑制不住的烦燥，这会儿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妈妈要是真得了癌症，他和皎皎该怎么办？他自己的未来都一片模糊的时候，和钮橙的未来岂不是更加模糊。

“妈妈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想好了再回答，明天、后天......都可以。”

林江天有些羞愧，妈妈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先慌了。

“您说吧，我一定会认真思考的。”这次他态度老老实实。

他妈妈共问了五个问题：

如果我真的得了癌症，而且是恶性的，很快就进入晚期，我的雅礼集团怎么办？

除了我，还有谁能当得起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这个人你和皎皎信任吗？

集团的业务你和皎皎都了解多少，有哪些是你们懂一点儿的，哪些是你们完全不懂的？

你在地产项目上班的这些日子，你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吗？

如果我走了，你拿什么保护你自己，保护皎皎？你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人小小欺负一次你都受不了，可是除了踢翻桌子，你还能给她什么？除了妈妈的钱，你自己有什么能力保护她一辈子？

第一个问题林江天还能勉强作答：他们可以把现在的职业经理人提到更高的职位，他和皎皎只要控制股份就行。但他妈妈连续抛出的后几个问题让他越来越招架不住，他瘫在沙发上，感觉被暴击了一般。

妈妈的公司、皎皎的未来、钮橙的未来......

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或者说，早就压在他的肩膀上，他只是一直没看明白。

“妈妈一直希望你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但是现在这情况......只能逼你一下了。”看着他倍受打击的样子，谭总有些不忍心。

林江天那一刻明白，一直是妈妈帮他遮住了风雨，让他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甚至不学无术的生活。而未来，要靠他自己了。

“这件事情，先不要和皎皎说吧，让她把大学读完，要不这么多年的付出也可惜了。”他做出了第一个决定，获得了妈妈的认同。

他是长子，理应承担得更多。

“拿冰块敷一敷脸吧，小女孩下手还挺重......”他妈妈忽然嘀咕了一句，嘲讽得对他笑了笑。

林江天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嗯？您派人跟踪我？”

她妈妈忽地露出一些疲惫，无奈地说“你性子爱冲动，今天在公司发了脾气......就怕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还是个小女孩，未成年......”

回到卧室，林江天打开手机，给钮橙写了长长的一条短信，讲了很多很多。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删掉了。

一个17岁的小姑娘，哪能了解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他又何必给人家那么多的心理负担？

那一夜，林江天立在窗前，一直在抽烟。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他一直沉浸在颓废的状态中，家中万事都有他妈妈，他只要做一个生活的旁观者就行。

看不到未来，也没有努力的方向，就像一个无能的富二代一样过一天算一天吧，他这么想过。

可这一切到今天就戛然而止了。

他必须换一种活法了。

一夜无眠，已经看得到天上的启明星了，他打开手机，给他刚刚开始的初恋划上一个句号。

“等我。”短信里他只写了这两个字。

能不能等他？

等到哪一天？

将来怎样？

一切都是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