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许仙醒来得很晚,而娘子白素贞则早早地出门了,听家里粗使的丫鬟说是去了绸缎庄。
而这个绸缎庄则是许仙和白素贞成婚后,由娘子白素贞用所谓的嫁妆置办的一处家产。
至于《白蛇传》里的药铺保安堂,不知为何还没有开办,或许是因为许仙已经被穿越的原因。
不过自从绸缎庄开办以后,家中便逐渐富裕起来,不仅请了一个看门的李伯,还招了一个厨娘和两个负责打扫的粗使丫鬟,这才让许仙不用整日为生计而愁。
到了中午时分,娘子白素贞和小青准时回到家中,而此时厨房的午膳也已经准备好,于是许仙便和娘子以及小青一同在正厅用午膳。
八仙桌上,一桌午膳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许仙不禁看得咽了一口口水,接着他便吃了一口米饭,打算先垫一垫肚子。
不过许仙一尝米饭,却觉得今天米饭有点硬的硌牙,于是随口说道:“小青呀,今天宋婶煮的饭有点硬,以后让她煮饭的时候多放点水,我喜欢吃软一点的。”
而坐在许仙对面的小青,却气不打一处来,讽刺道:“公子,你可真挑剔,硬饭不吃,爱吃软饭。”
许仙闻言后,气得差点一口饭噎住,不过想到这位名义上的‘小姨子’,一向心直口快的性格,许仙也就懒得计较了。
而且确实许仙自从和白素贞成婚以后,便不在药铺继续当学徒,而是整天待在家无所事事,就连绸缎庄的生意也都是娘子白素贞亲自在打理。
虽然娘子从来没有任何怨言,但是小青却已经不止一次提及过此事。
随即,许仙便在心里定下一个目标:“这次娘子和小青出远门,无论如何他要尽快找到一门生计,不求日进斗金,但至少也要能养家糊口,否者真要吃软饭吃到老了!”
这时娘子白素贞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氛围,连忙岔开话题道:“夫君,今日我和小青去了一趟绸缎庄,发现绸缎庄里的蜀锦存货不多了,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带上小青动身前往蜀州采购蜀锦。”
“这么急?”
虽然已经知道娘子将要出趟远门,但是许仙还是装作一脸诧异的样子。
而娘子白素贞则解释道:“蜀州离钱塘县路程遥远,所以我才打算尽快出发,这样也好早日回来。”
“娘子说的也是!”
许仙立即附和道,同时也希望娘子此番瑶池之行顺风顺水。
这时,娘子白素贞忽然取出一个青色符箓,递给许仙说道:“夫君,这是我今天顺道去寺庙给你求来的护身符,你将它放在身边可保平安。”
看到娘子拿出一个品相不凡的青色符箓,许仙并不急着接过来,而是客气道:“娘子有心了,此次你和小青出远门,一路上祸福难测,这护身符理应由你带在身上。”
白素贞闻言后,心里一阵暖意,连忙解释:“夫君,这护身符是特意为你求来的,若是我和小青带在身上,反而会不灵验。”
“真的吗?”
许仙假装一脸疑惑的样子。
而一旁的小青看见许仙如此磨磨唧唧的样子,直接从姐姐手里接过护身符,然后一把塞到许仙的怀里,说道:
“许仙,你怎么这么多事,姐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费什么话!”
“额……”
看见小青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许仙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先将这道青色符箓收入怀里,接着他便和娘子继续用午膳。
时光飞逝……
第二天,天刚亮,娘子白素贞就带着小青坐上一辆马车,向着钱塘县县城西门方向驶去。
而目送娘子离开后,许仙闲来无事,便一个人在县城里闲逛起来。
无意间,他走到了自家绸缎庄的门口,只见店牌上写着“许记绸缎庄”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随即,许仙便大步迈入绸缎庄,进去后只见偌大的绸缎庄内琳琅满目,各种布匹丝织陈列在货柜上。
而六七个伙计正在店铺忙碌,或是整理货物,或是擦拭柜台,又或是为顾客介绍布匹招揽生意。
这时绸缎庄张掌柜一眼认出了许仙,连忙热情地上前迎接:“原来是东家来了,我说今天早上怎么会有喜鹊在枝头叫呢!”
许仙当即笑道:“张掌柜客气了,今天正好路过,所以就进来随便看看,你们不用管我,还是去照顾客人去吧。”
“那东家请这边上座,喝口茶歇息歇息!”
张掌柜旋即便将许仙请入一旁的座位,然后又对身边的伙计吩咐道:“赵虎,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给东家上茶!”
这个年纪轻轻的伙计,有些不解道:“掌柜,东家不是早上刚来过,这位又是哪里的东家。”
“早上来的是东家夫人,这才是咱们许记绸缎庄的真正东家,许仙许大官人!”
张掌柜气的连忙解释道:“东家,这个赵虎刚来店里没几天,今天是第一次见你,还请东家不要见怪!”
许仙倒也不在意:“没关系,这绸缎庄我也不经常来,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
当赵虎将茶水奉上后,一旁的张掌柜便忙自己的事情了,而许仙则打算喝完这杯茶就离开。
不过许仙很快就发现,店里有两三个伙计私下里正在交头接耳,而且还时不时地向自己投来窥探的目光。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神色上看,许仙估计是在暗地里嘲讽自己,不然眼神里也不会充满了鄙夷之色。
对此许仙心里冷笑连连,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们都拿我当病猫!
接下来,许仙便在绸缎庄里一丝不苟的坐着,既不说任何话,也不做任何动作,纯粹就为了观察张掌柜和每一个伙计的行为举止。
很快绸缎庄里每一个伙计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做起事来也没有人胆敢开小差,甚至连张掌柜也有些坐立难安。
许久后,许仙忽然放下茶杯,然后起身向着门口走去,顿时绸缎庄里的伙计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没等许仙走出绸缎庄,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身后带着一名小厮立即走入绸缎庄。
这名中年男子一进来就怒气冲冲道:“张掌柜,你们绸缎庄的布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刚拿回店铺十天不到就发霉了?”
看着怒气冲冲秦记成衣铺秦掌柜,张掌柜连忙好言道:“秦掌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许记绸缎庄卖出的布匹怎么会发霉呢?”
“怎么不会发霉,上次我从你们这买的三匹素罗绸全都发霉了。”
怒气冲冲秦掌柜立即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三匹素罗绸,然后直接丢在大厅的地上。
旋即三匹素罗绸散落开来,而精美的布匹上却有着不少霉斑很是显眼。
秦掌柜的举动很是令人气愤,不仅绸缎庄里的张掌柜和几个伙计很是愤怒,甚至连一旁的许仙都看不下去了。
“秦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向和气的张掌柜有些怒意。
不过秦掌柜却很跋扈道:“什么意思,当然是要你们许记绸缎庄赔偿我的损失。”
张掌柜最后还是耐心解释道:“秦老板,我们许记绸缎庄一向诚信经营,从来不会将受潮的布匹卖给顾客,这三匹布料你是不是没有存放好。”
“什么狗屁诚信经营,分明是在以次充好!”
损失不小的秦掌柜丝毫不顾忌,甚至还要求道:“让你们的东家过来,今天我秦道元要好好和他理论理论,看看到底是谁的过错。”
听到对方点名要找自己,许仙倒也没有退缩,当即站出来不卑不亢道:“秦掌柜,我便是许记绸缎庄的东家许仙,事情的经过我刚才也都看到了。”
秦掌柜没想到许记绸缎庄的东家就在店里,倒是先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他便继续胡搅蛮缠道:
“许东家,正好今天你也在这里,那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什么,我就想知道这三匹发霉的布匹,你们绸缎庄打算给我什么说法。”
“既然秦掌柜这三匹布是在我们许记绸缎庄购买,十天后居然都发了霉,按照道理应当由我们绸缎庄赔偿您一切损失,而且还要另外赔偿您一笔来回的车马费和辛苦费。”
许仙一开口便语出惊人,一旁的张掌柜连忙劝道:“东家,万万不可这样!”
而秦掌柜则是胜利在望道:“看来许东家还是明事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不过接下来许仙却只字不提赔偿之事,而是先问道:“秦掌柜别急啊,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问题?”秦掌柜不解道。
这时许仙语气一转,郑重地说道:“十天前,我记得那两三天一直都在下雨,想请问秦掌柜是怎么把布匹运回去的,回到店铺后你有没有看看这些布匹是否被雨淋湿?”
“你什么意思!”秦掌柜忽然神色大变。
而许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当即指着地上的布匹说道:“大家不妨仔细看一看,这三匹布发霉的地方都是布匹最外面的一两层,而且发霉的形状极其不规律,根本就不像是受潮引起的,反倒是像被雨水渗入形成的。”
“许东家,你这是想将责任都推到我们秦记成衣铺的伙计身上吗?”
秦掌柜听出了许仙的言外之意,接着厉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官,让县令大人断一断这个案!”
一听秦掌柜拿报官威胁自己,许仙差点想要笑出来,自己的姐夫可是县衙里的捕头,到时候还不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许仙并不想以势欺人,于是善意提醒道:“秦掌柜,我建议你在报官前,不如先回去问问你们家的伙计,那天布匹入库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仔细检查这三匹布是否被雨水浸湿。”
“免得县令大人亲自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最后挨板子的人可是你秦掌柜!”
“你……”
看着许仙满脸自信的样子,秦掌柜顿时有些心虚,迟疑了片刻后,他一咬牙便甩手说道:“今天算你许仙厉害,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秦掌柜带着那三匹布灰溜溜地离开后,张掌柜连忙赞叹道:“东家不愧是东家,连秦掌柜这么难缠的角色都被你摆平了,我张全贵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许仙则谦虚道:“张掌柜过奖了,不过这事也给我绸缎庄提了个醒,以后交易布匹的时候,除了我们自己要仔细查验布匹的情况,同时也要叮嘱客人运输和存放的过程中也要注意防潮防湿。”
张掌柜连忙点头道:“东家说得极是,我这就立即吩咐下去。”
看着张掌柜和几个伙计心服口服的样子,许仙不由得面带微笑,接着稍坐了一会儿后,他便起身离开了绸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