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吊儿郎当,但是眉眼间却藏了太多危险警告,麦丽君心头微微一颤。
算了吧,不甘心,但是继续说,她真有点怂了。
一直沉默的顾盼终于开口:“麦丽君,我爸爸确实是开三轮车卖早餐,虽然赚得不多,但是足够让我们一家吃饱穿暖,还能供我上学,我很感恩。”
“当然他也负担不起这么贵的衣服。”
“所以这衣服不是我的,是我表哥的。”
说着笑眯眯地指了指柏笙麾。
“只要我喜欢,表哥衣柜里的衣服我都可以随便穿,是不是?”
柏笙麾微微一笑,一副我表妹就是让我惯坏了的模样。
配合完美。
什么叫杀人诛心。
麦丽君那点小心思,顾盼本来真的没放在眼里,但是既然已经撞上来了,就应该做好承担我降维打击的准备。
不就是喜欢柏笙麾吗,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能一刀致命,姐姐就不会多开一枪。
想必,柏笙麾也不会要和她有什么发展吧。
顾盼做到精准痛击敌人,麦丽君的脸先是涨红,随后变得苍白,焉焉地坐在位置上,再也不说话了。
除了张小星,谁要不乐意和她说一句话。
你自己咄咄逼人在先,被回敬一句也是应该的。
况且顾盼人家也没说什么啊,人家表哥给衣服穿,你总不能有意见吧。
有意见的除了麦丽君还有年晋。
为什么穿他的衣服?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男生把蟹壳咬得咯咯作响,听得旁边的陈景风不住地给年晋夹菜。
咱不咬那个壳了好吗?很多菜呢。
一顿饭下来,除了少数人,大部分都吃撑了。
有人提议去唱歌。
在这个年代,量贩式KTV尚未进入大众视野,但是要唱K也不是没办法。
各大酒店,都有专门的卡拉OK包间,还是能满足到一展歌喉的要求的。
正是好玩好闹的年龄,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
就算有极个开始不想去的,也被同学软磨硬泡着同意了。
顾盼问柏笙麾:“去不去?”
寄人篱下,她只能跟着房东走啊。
柏笙麾轻笑,你的期待可以不用那么明显。
“去吧。”
顾盼跳过去和黎芷商量要偷偷带零食进去的事,别提有多兴奋了。
能怪她吗,这不是做了月嫂之后,就没唱过歌了,可馋坏了。
张小星问麦丽君:“你去不去?”
咬着唇看向不远处的柏笙麾,他正面带笑容地看着顾盼,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事物都不复存在。
麦丽君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去。
又是年晋打电话预订了房间。
因为离得不远,一群年轻人步行过去。
路过便利店,黎芷进去买了好多东西,一群人站在路边分摊,每人背包都装了一点。
顾盼自己没背包,拿了几包瓜子往柏笙麾兜里塞。
年晋趁机靠过来,打开自己的背包拉链:“顾盼,放我书包啊,位置大着呢。”
顾盼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正要把东西从某人兜里往外拿,手被捉住。
顾盼……
大庭广众,能收敛点不?
年晋……
我快控制不住我的洪荒之力了。
柏笙麾慢条斯理地捏了捏顾盼的手才松开,然后自己从兜里掏东西。
“我来。”
瓜子、薯条、巧克力棒棒糖。
年晋吃惊,这口袋真能装。
最后掏出一包QQ糖,修长的手指轻点在光滑的包装袋上。
柏笙麾问:“这个?”
顾盼伸手拿过,依旧塞回他兜里:“这个你装着,我要吃。”
柏笙麾露出个笑容,眼神不经意地掠过年晋,一脸我就是了解她的样子。
年晋吃瘪。
感觉我装了个寂寞。
……………………
因为人多,年晋订了个豪华包厢。
酒店经理特意进来和年晋打招呼,送了水果小吃和啤酒。
虽说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但是嘛,嘿嘿,没大人在,喝一小口吧。
男生很会来事,一通动员,连最乖巧的黎芷都被忽悠喝了一小口。
连续喝了好几口水还觉得难受。
顾盼抿了一口啤酒,哎哟,久违了。
馋死了。
对上柏笙麾审视的目光,顾盼少不得装出第一次喝酒的难受。
“好辣。”
柏笙麾轻笑,你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
修长手指捏着一粒粉红色的QQ糖递到顾盼面前。
顾盼正要去接,柏笙麾在耳边轻声蛊惑:“张嘴。”
太羞耻了。
真香。
年晋寄过来:“唱歌不?我给你点。”
“好啊,我要唱小邓的《泡沫》。”
“小邓?邓丽君吗?”
邓丽君有这首歌吗?
好吧,我穿越了。
顾盼把人拉回来:“说错了,我不唱了。”
年晋……
他去找《泡沫》了。
有这首歌吗?
他这个中华金曲库居然不知道?
顾盼问柏笙麾:“你唱歌不?那天在洗手间门口唱的那首是什么歌?”
“我不记得了。”
骗人。
不过很快她就被旁边同学玩的游戏给吸引了。
大话色。
陈景风招呼顾盼:“顾盼,一起玩啊。”
高调加入,然后惨败而归。
本来还挺兴致高昂的,但是她高估了自己这俱年轻身体对酒精的接受能力。
不过喝了几杯,就有那么点晕乎乎的。
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在阳台上吹风散酒。
年晋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
“喝醉了?”
“怎么可能,嗝……”
年晋笑了,要伸手捏她的脸。
被顾盼轻巧避开:“别动手动脚的。”
年晋从兜里掏出个红色的绒布盒子,递给顾盼:“送你。新年礼物。”
顾盼皱眉,伸手去挡:“不要,谢谢。”
“其实,除了新年礼物,也是之前承蒙你照顾的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什么谢礼?”
“暑假的时候,你天天做饭放在院子里,你还记得吗?”
顾盼恍然大悟:“哦,居然是你。你为什么会……”
“我那个时候离家出走了。”
顾盼噗呲一笑,马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罚三杯。”
年晋没所谓。
他也觉得这种行为好傻。
如果不是遇到好人,大概他这离家出走的行为,坚持不了一周。
其实他也不算完全离家出走,他是去找他哥的,只是谁料到等了两个星期,钱都用完了,也没等到他哥。
只能铤而走险,当了将近两个月的“乞丐”。
想着等到他哥回来,再送饭钱过去。
谁料没等来他哥,却等来了捉他回家的人。
“所以我要谢谢你啊,当是饭钱。”
盒子再次递到顾盼的面前。
“这是我自己家生产的东西,不值钱。”
顾盼这才接过来,打开一看,一颗洁白滚圆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忍不住拿起来看,这珍珠滚圆洁白,几乎没有瑕疵,而且光泽度极好,只用一颗扣子卡住,穿在一条银色的细长链条上面。
顾盼被那温润的光泽给镇住了,就算她不懂珍珠,也觉得这颗珍珠好好看,应该很贵吧。
“这是你家产的?”
“嗯,我家养珍珠的,这种东西多着呢,不值钱。送你玩吧。”
顾盼觉得不对,说不出来,还是把盖子合上,还回去。
“算了,我心领了。其实是张爷爷让我照顾你的,你要谢谢的是他。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折现吧,我给阿福加餐。”
怎么什么事到了这姑娘嘴里,就一定变得毫无情调可言?
年晋叹了口气:“太扫兴了,不喜欢我丢了。”
说完,红色的盒子就从他手上成抛物线,直接落入了酒店花园的湖水里,激起一股小小的浪花。
顾盼吃惊:“哎……”
你这孩子,什么脾气。
顾盼盯着年晋看,年晋也盯着他瞧。
两人斗鸡眼似地,最后年晋略带委屈地说:“谁让你不要的。”
“这是我亲自去海里捞的蚌,亲自撬开,自己抛光打磨的。”
顾盼心虚,你早说嘛,我怎么知道意义这么重大。
早知道我更不能要了。
但是东西已经没了,总要表达委婉:“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亲手做的,不然我一定不会拒绝。”
“真的?”
“真啊,怎么不真呢?不过东西已经丢了,就当我心领了。”
“那我下次再给你做一条。”
“不不不,千万不要。再做一条,怎么比得上你第一次做的那条呢?让它永远活在我们的回忆里吧。”
年晋皱眉:“你真的这么认为?”
“对啊,绝对是这么认为的。”
年晋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那条珍珠项链:“嘿嘿,幸好我没丢。”
顾盼:……
年晋正式道:“张爷爷和你,我都要感谢。不然我亲自去你家顺便感谢一下你父母?”
“算了算了,我谢谢你的项链。”
顾盼要接过来,男生长手一伸:“我帮你戴。”
人已经绕到顾盼身后,低着头给她戴项链了。
顾盼忍不住摸了摸滚圆的珍珠,一时说不出的怪异。
而更怪异的,是当她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柏笙麾,他手里正拿着深蓝色的围巾,目光如箭地看着顾盼。
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顾盼只觉得在对方锐利的目光之下,无法动弹半分。
两人就这么遥遥相对,明明不过只有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说起来费劲,趟过去更费劲。
“好了。”
年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柏笙麾转身回了包厢,顾盼从定身的状态恢复行动。
麻木地说了声:“谢谢。”
为何有被捉奸的既视感?
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