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城里人就是会享受。
这私房菜哟,真是没得说。
那个食材,咱没见过。
见过的,也做不出人家那个味道。
你看那个小黑菌,咱山上也有啊。
咱们吃的还是新鲜的。
他这个是泡发过的。
但是咱们就做不出这个口味。
老乡们一口一叹息,以前咱以为咱只爱吃肉,那只是因为咱不会煮啊。
看一眼那个价格。
好家伙,比吃肉还贵。
但是就是停不下来。
李坚看众人吃得欢,举杯道:“来,走一个。”
王来水连忙举杯,一口闷了。
啧啧啧,这酒好喝。
听说也是他们家自己酿的土炮。
真好喝,真带劲。没个三年出不来这个味道吧。
李坚放下杯子,问答:“还要不要加菜?”
大家伙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这一顿不得上千块啊。
这已经很破费了。
回去够吹好几年了。
王来水给李坚倒酒,顺势问道:“坚哥,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久才算完成任务?”
旁边李俊才连忙笑着抢答:“我们在这里有得吃有得喝,天天还有工资领,你管要多久,做好咱的事就成。对不对啊,坚哥。”
李坚笑着摇头:“哪能那么简单。只收钱不办事,老板也要不乐意。”
“今晚大家都在,我就直说了。如今有个差事,可能要受点苦,但是事成之后,老板会给……”
说着比了个手势。
王来水问:“五千?”
李坚露出个不屑的表情,笑道:“是五万。”
众人哗然。
他们这些偏远山区的农民,做个事能拿五万,放在这个年代,是想都不敢想的。
“只是这事要受点苦,看兄弟们谁愿意做。”
毕竟是成年人,就算没什么见识,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无功不受禄,这包吃包住,在爱宝企业门前抗议闹事,一天给一百块钱,已经是很优厚的待遇了。
这一下子就给五万,只怕没那么简单。
众人沉默。
李俊才开口道:“坚哥,你说,到底要办什么事,我们兄弟才好决定啊。”
“老板说,这事情太慢了……”
云水间的客人一直到九点多才散席。
出门就遇到看到顾盼,李坚笑眯眯地招呼道:“经理,下次我来,还给我留云水间啊。下次我给最低消费。”
顾盼笑着送客:“一定一定,您提前给我们前台打电话,我们一定给您留房。”
李坚满意地走出门口。
等车的时候,一辆小面包车从远处驶来,车头一个老头见了顾盼,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招呼:“顾盼,顾盼。你回来了。”
五中前门卫沈大爷见到了顾盼,十分高兴。
他如今已经不干门卫工作,一心一意地经营家里的地,专门种植瓜果蔬菜,专供港岛。
生活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不仅建了新房子,买了车子。
生活是越过越红火。
而这一切,全赖那个清晨,他兴致大发,提出要把自家种的菜送一点给顾盼。
顾盼当时让他多带点。
当时他心里还嘀咕,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不客气了吧,这菜我是要卖的。
想到顾盼送自己的零食,第二天还是挑了各种新鲜的蔬果送过去。
而这之后,大鹏展翅就开始长期和他预定新鲜的蔬菜了。
后来提供给食珍斋。
再后来,顾老板有个香港的朋友,过来找特供港岛的有机蔬菜。
因为受过顾老板的恩惠,第一时间找到顾老板合作。
顾老板就带领着他们这些榴花区的农民一起致富了。
如今他所在的曼石村,已经成为月季农贸服务中心指定供应商。
由村委牵头,形成了规模、科学大鹏种植,每天为港岛及市内高端餐馆提供新鲜的有机蔬果。
顾盼作为自己的贵人,自从去上大学之后就没见过了。
今天自己来给顾老板报账,没想到就遇见了。
能不高兴嘛。
顾盼也高兴,对沈大爷招呼:“这么晚怎么来了?进来聊。”
李坚看着两人进去的身影,心中觉得有点怪异。
顾盼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李坚把从食珍斋打包的饭菜送到自家伯母的房间。
贺婆婆没啥胃口,靠在床头抹眼泪。
老头子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明明身体一直好好的。
半点症状都没有,说没就没了。
这让贺婆婆难以接受。
而李大爷走的时候,只有李坚在身边,他说李大爷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说的就是房子、铺子的事情。
所以她这才答应,回来帮老头子完成遗愿。
但是想想又不对劲,房子和铺子明明都是老头子让自己卖的,为什么临死的时候又反悔?
而自己之前从来没听他说过。
“阿坚啊,你大伯走的时候,真的说想要房子和铺子吗?”
李坚站起来给贺婆婆倒了杯水,这才转过身叹息道:“可不是吗?我大伯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心肌梗塞死了呢?肯定是因为这房子和铺子是他的心病,长期压在他的心口上,所以他才会发病……”
“伯母,我大伯肯定也是放心不下您,想把房子和铺子要回来,让您老来也有个依靠。”
这套说辞,他已经说了好几次,并且在心里重复了数百遍,说得行云流水,声情并茂。
贺婆婆叹气,老头子到死还是想着我。
“但是当年,那房子是我们一起卖的,我们这样闹,太没良心了……”
“伯母,当年我们卖那房子,两千一平方,这明显低于市场价。”
“如今东风市的房价涨了多少倍?就算是郊区,也要四五千了。更别说您的房子还是学区房。”
“再说了,咱那铺子的位置好,那爱宝集团才能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爱宝集团如今的市值上十亿,这都是托咱那铺子的福气。”
“如今让他把铺子和房子还给咱,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是对您来说,却是完成大伯的遗愿,也是您的后半生依仗啊。”
贺老太太被这一套套地说得一愣一愣,一时又觉得不对劲,一时又觉得他说得很对。
但是总归无法违背仙夫的“遗愿”,总算是答应明天还去。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路边抹眼泪,其余的李坚都给包了。
李坚见贺老太太终于不纠结,又劝她吃了饭,才回房间休息。
但是整晚心神不宁,老是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重要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