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就这样抱着花知暖一路走回自己的寝殿,路边仙童仙侍们只好低头垂目不敢多瞥一眼。
上得天界时日不多,花知暖身上的这些伤疤尚未完全消去,最深的那道横亘胸口,苏沉低头看到就是一阵阵揪心的疼。
那是灵魄受损太深留下的记号,上一世她是一个女子,更一个亡国的将军,苏沉甚至想不通,那个时候时候她得流多少血。
看着这个平日里精神奕奕的像是一只小豹子一样的人,现在的手脚都被捞在苏沉怀里,和软玉温香半点不搭界,倒是有一番别样的韧劲。苏沉温柔的把人安置在自己卧榻上,凝眸看了半晌,才不舍得似的,扯了旁边薄被把人裹好。
轻轻拂过额角上微卷的发,挂着的水珠立时消失,干干爽爽的头发很合苏沉的心意,在指间绕着不舍得松开。可是花知暖现在人看起来是完全睡熟,不自觉地砸着嘴,嘴唇红润润的,有种不符合年龄又丝毫不违和的稚气。
一片缱绻深情的时光里,我们尊敬的东岳帝君苏沉此时面色严肃,像无数次注解典籍那样抬起手指,在空中顿一顿,将自己的食指顺着花知暖的脸颊滑下来,在她唇角若有若无地触着。
我想念你很久了,苏沉想着,千千万万年的时光,无数个出生入死的时刻,再多的艰辛再此时都值得。
还好,你回到了我的身边。
花知暖在睡梦中觉得痒,侧过脸,唇珠触到苏沉的指腹。
苏沉脸色不变,苏沉手指也不动,苏沉甚至把手指向嘴唇上又压了压,拇指的指纹一轮轮圈摸上了花知暖的嘴唇的唇纹。
苏沉手上还残留着酒香和花香,花知暖即使在梦里也觉得很好闻,还有些好吃的样子,她试探着又张张嘴,觉得这大概是菜园子里刚长出的胡萝卜或者小黄瓜。于是她在梦里好像就立时看到了一大片菜地,苏沉就在远处不辞劳苦地种着菜,她跟在后面悄摸摸地拔出一根胡萝卜,就着袖子擦一擦,一口咬下去,都能想到苏沉转过头来无奈的神情。
然后牙齿结结实实咬住苏沉的指腹。
苏沉突然就被这个行为弄得愣怔了许久,还在梦里的花知暖咬合的力度并不大,更有些缠绵厮磨的意思在里面。苏沉慢慢的从方才的愣怔中反应过来。红色从脖子慢慢爬上来。他回头挥挥手,白玉门悄没声儿地关上,这个抬手的瞬间,苏沉还很有心思地设了个结界。
淡淡的荧光,比月光略明亮些,配着散落在周遭的迷迭香,把这间向来冷清的寝殿照出了些靡丽意味。
他并没有把大拇指抽回来的意思,虽说现在只要略微一使劲儿必定是能收回来的,但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拇指卡在花知暖的齿关,苏沉缓缓地伸出食指,同样触一触她柔软的唇。水红色的唇颜色似乎艳丽了些。这回花知暖并没有主动再咬上来,在梦里的她正在很有原则地思考,她这么一直蹭吃蹭喝苏沉的是不是不太好?虽说苏沉看上去是情愿的,但是总归不太好,自己理应做些什么,问题来了,自己能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人间就让她很困扰,没想到到了天上依旧让她困扰,程度甚至更加深了些。在天上可不兴真枪实剑地打架,自己在树林子里欺负别家毛球的三脚猫本事根本不够看,而且这几招拳脚连能不能给苏沉争取到逃跑的机会都不一定,更别说打赢了。
茫茫仙界,他们这两只小仙活得还是要小心再小心呐。
梦里的花知暖看着自己手上的漂亮胡萝卜,心里幽远的感叹一声。
这里苏沉等得有些不耐,虽说他大多数情况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是介于今晚他已经有耐心地没有直接上去就吃了这只兔子,他认为自己的耐心已经符合标准。
他用食指指尖点一点花知暖的牙齿,顺着正卡着自己拇指的那条缝送进去。感受到异物,花知暖的舌出来侦查,淡红的舌尖软软地舔在苏沉的指尖。
喉结狠狠的咽了两下,苏沉很好地保持着自己表情的正直。
他伸入中指,配合着食指捉了舌尖,将那绵软的一角桎梏在自己手指间,往外拖一点,舌面抵上手指,略带粗糙的质感磨得人心痒。
花知暖在梦里只觉得这根胡萝卜也成了精,居然还在小幅度的挣扎,心想这可了不得,成精的不能吃,不能吃。便暗自咿唔两声,想赶紧吐出来,苏沉哪里肯让,拇指抵了下颚不让她收,食指中指在口腔里横行霸道,花知暖嘴角都不自觉流下晶亮的口涎。
手指出来的时候嘴依旧不自觉张着,淡粉的柔软的舌,无意识伸出来舔一圈,真真要命。
苏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想接着向下,向下是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再下面....
看得到吃不到,真真要命。
苏沉只好把目光转过去,默念了三遍清心咒。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花知暖先惊悚地发现自己除了一床薄被,身上竟是不着一缕。支起身子警惕地张望一圈,这不是她自己的房间。不过从这个布局,从这个放在床头的白粥,从这个放在床边准备好的衣服,最最重要的,从这个坐在床边的人。
她摸摸头,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苏,苏沉,早上好啊。”
苏沉的表情依旧亲切儒雅,就是不太赞成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不要喝成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也没想到那个酒后劲那么大,我在林子里的时候喝过狐狸爷爷酿的酒,甜甜的,很好喝。”花知暖把被子往上拉一拉,周身总觉得凉飕飕的,有些没有安全感。
尴尬的笑了两下,花知暖一只手在被窝里暗暗的使了一个小法术,将衣物穿上。
“来,把粥喝了,把解酒药吃了。”苏沉当然看到她的小招数,继续解释道:“是我让仙婢来为你换衣擦身的。”他一边说一边俯身过来手指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分外明显。
花知暖看着那个明显的牙印,眼睛睁得滚圆。
“苏,苏,苏,你这是?这是我昨晚?”花知暖现在恨不得用被子把头也捂住,说话磕磕巴巴的讲不清楚。
苏沉只是拿了粥碗,冲她露出一个体谅得不得了的笑。
算是默认了花知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