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尴尬得要崩裂,谷时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惊了旁边的战友们一跳,都用眼睛瞪他,“桑总,画廊,是您的画廊吧?的画作在您的画廊出售,您应该也认识吧?所以是您的朋友,对吧?”
桑渝没立即回答,目光偏向谷时,瞅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朋友,算是吧!”
“您可以帮忙介绍认识一下吗?听说她的水墨画,千金难求!”
对面的大佬们,松了一口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哪里有千金难求,根本卖不出去,好吧?”桑渝很是遗憾的语气。
“卖不出去?那我们为什么买不到?”谷时看向从厨房走出来的宋珏,带着点儿质问的味道。明里暗里,他都问了宋珏好几次,都被他笑笑带过了呀!
“都被我爸爸收了!”宋珏坐到桑渝身边,手上端的温水放到她面前。
“老宋总也是的粉丝?”谷时脱口而出,他是见过宋德盛的,整日都笑眯眯的,跟宋珏完全不同。
“那不能!”桑渝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那是?”谷时懵了,被绕得沉不住气,心上爬了一千只蚂蚁,痒得发痛,又挠不到。
“他是爸爸呀!”桑渝看到谷时脑门上的汗,憋着笑。
“爸爸?”谷时楞住了,“宋玗没可能有这么成熟的笔法吧?”
“她没这个天赋。”宋珏让桑渝再多喝几口水,回着话,眼睛还在桑渝身上。
对面看热闹的大佬们,眼珠子快掉地上了,从未见过如此柔情似水的宋总啊!原来宋总除了对数据有耐心,还有耐心,专心致志地看一个女人喝水。
“那是啥意思?”
“你说呢?”宋珏没了耐心,只想打发他们赶紧走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谷时。
谷时又拍了一下桌子,转头看战友们,“啊!所以我猜对了!”
“可以走了吗?”
宋珏不想给谷时继续发挥的机会,可是如果这群人脸皮不厚,也不会大剌剌地赖在这里不走了。正巧把茶端过来了,几个电灯泡很是不知廉耻地品着今年的春茶,还胆壮气粗地对女主人提要求
“桑总,您真是多才多艺啊!不知是否可以求您的墨宝一幅?”
“我”
“我”
“我”
对面的三位老对手跟着谷时的节奏,刚发出了第一个字,就被宋珏凶狠的眼神给压制住了。
还好,女主人的表情愉悦,没有跟着摆脸色,“画作嘛,心情好,就有灵感的,但最近”桑渝偏头看向宋珏,望着他,带着些许不满,“听说,你们这个项目,其实不用耗这么长时间的但又耗了这么些天”
对面都是人精,识人辨人是基本功,当然懂,懂得很,谷时仗着跟宋珏关系密切,又抢先一头,“桑总,都是我的错,我拿不定主意,坚持让宋珏跑了这一趟。下次,我带着团队去上海找他。”
华立义跟着表态,“宋总,我们这些老朋友,私下要多聚聚,有好的项目多沟通,互通有无。”
尚炎生立即配合,“我同意,我们这几家资本公司,都属于专业,实干型,应该抱团!”
但引起了简子金的不满,“上次饭桌上,我就提议了,但你们不是看不上嘛!”
“是啊,不想带你玩!”内讧说来就来,但绝不掉链子,华立义振振有词,“但我是一直向靠拢的这次的谈判,你们也看到了,我争取的份额很地道吧!上次杭州那个项目,上上次深圳那个项目,是不是我都很本分?”
尚炎生秒接,“你就是什么热闹都想凑,还想占大份,资金实力好,但做派嘛,不讨人喜欢!”
简子金不甘示弱,义正言辞地反驳,“这是生意,逐利是商人的本色,怎么就不对了呢?不然我们公司怎么能有这么多超净值的客户呢?而且几年前,宋珏的美国项目资金不够,不是我顶上的吗?当时也是他说啥就”
这是华立义遗憾了好些年的项目,提起就带着恨,“就什么,就趁机多捞了一点份额吗?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还好意思说你顶上了!”
“那你们顶啊!你们能顶吗?除了我,还有谁这么爽快出手!!!”简子金得意的样子,很招恨,让人很想冲上去撕了他。
被压了一头的两人,视线环绕在场的人巡视了一圈,不得已只能指向了桑渝,“诚建啊!你那点儿资金规模能跟诚建比吗?而且他们已经全球化了,要什么资金都可以调用,你还横什么?”
桑渝觉得差不多到位了,清了两声嗓子,笑着说,“诚建的股价都靠宋珏来救”
对面三位大佬齐齐拍桌子,“宋珏,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能够入股诚建也不带上我们!我们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好歹对抗了这么多年,总归有点儿感情的吧!”
用蚊子音吐槽,“对敌人有感情,这人该有多贱!”
简子金:“,你上次没入场证,是谁带你进去的?”
华立义:“,你上次做演示的时候,电脑蓝屏了,是谁借电脑给你的?”
尚炎生:“,你迟到,把老季总气得跳脚的时候,是谁帮你打的圆场?”
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是我贱!我最贱!哥哥们,谢谢你们救我这么多次!但我每次都回报了吧!”
三位大佬不再理睬,脸上堆满了笑,眼角的褶子也比平时多了几折,转向桑渝,“桑总,我们还有机会吗?”
“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但”桑渝拖长了声音,显得为难。
“但什么?”简子金窝很着急,入股诚建啊!这么一个金钵钵,哪里去挖?
“但我这个人记仇,不如宋珏大度”
啊!对面四人被桑渝的打法给搅得抓不住了重点,这次闹场的目的是啥?对方给的是台阶,还是陷阱?懵啊!
收到宋珏的眼神指令,立即打了个配合。
“这么晚了,桑总也累了,哥哥们,我送你们回家吧!”
和宋珏都站了起来,对面的四人也被迫起身了,但很多话题都意犹未尽啊,不断偏头看宋珏,只得到了一句,“谷时,我明天晚上回上海。”
“明天啊?”谷时慌了,他还没权衡好呢!“可是”
“别可是了,这一轮融了,还有下一轮,磨磨唧唧没什么好处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技术上,区别于其他同类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宋珏,你帮我”谷时垮了一张脸,不时往饭厅的方向瞄两眼儿。
“你的公司,你自己决定。围绕公司未来的发展来做决定,就不会有问题。”宋珏赶着这一群人到了家门口。
“,把他们送回家,一个一个送!”宋珏吩咐完,关了门。
刚隔开一扇门,大佬们就纷纷对着吐槽,“你老板太不厚道了!”
“是的,我们进去坐了半个小时,就要赶我们走,不合适吧!”
简子金摊摊手,“当年宋珏找我要资金的时候,也就十分钟”
很无语,但又不得不应和一句,“桑总在呢!”
于是风向又变了,“,你家老板和他夫人真的认识很多年吗?为什么以前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还以为你家老板会是千年万年的单身汉。”
“,才知道,我也没几个机会跟着宋总啊!”
按了电梯,故意低着头,不跟大佬们眼神对视,可鸵鸟把头埋进沙里也没用,危急时刻,也只能跑得快,但跑不了,所以还得硬着头皮面对。
“知道的,你能不知道?我可不相信!”谷时首先逼近他。
“快点儿,跟哥哥们说说,我们就听个热闹而已。”简子金第二个逼近。
旁边的两位大佬,双臂环抱胸前,凶狠了眼神,跟着逼近。
“是的,他们是初中同学。”
“藏得真深,这么低调。”简子金感叹着,“但桑总的气质好复杂,虽然犀利,但一点儿不像这个圈子里的女强人。”
尚炎生由衷感叹,“当然不像啊,你看过她的画作就知道了。”
“啊!画作!”四个逼迫的大佬,互相看看对方,相视无泪。
“唉,这对夫妻都不太好相与。”简子金总结了一句,大家都很认同地点点头,转了个身,不再逼迫。
大家一路上,都很沉默,当然各自都有盘算。谷时的家离得最近,快到他家了,他突然出声了,“明天中午,我们约桑总吃饭吧!”
三位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太刻意了吧?”
“刻意啥,约在我老爸的四合院,咋样?”
简子金酸了,“我上次说去参观一下,你说你爸不同意。”
“你是外行,我爸当然不同意,但宋珏和他夫人是内行啊!而且我爸想约宋珏很久了。”谷时兴奋啊,车子停在他家小区门口,叨叨着不下车。
华立义:“我觉得可以,我找厨师去煮几个地道的北京菜,怎么样?”
简子金:“那我带酒,你们都想喝的那瓶。”
尚炎生:“老华,那我一会儿把家里的野货拍照发给你,你让厨师看着配菜。”
华立义:“!”
简子金:“可以多约几个圈子里的朋友吗?”
华立义:“就知道,你们浙江人抱团。”
“我们现在也在抱团啊!就叫上老高,老曹,老元,行吗?”简子金心里有数。
华立义和尚炎生交换了一下眼神,很是满意,“他们啊,可以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你们两个,好好拿手机出来,照一照你们这副嘴脸,刚才还嫌弃资本”简子金说着话,下了车,让谷时更方便下车。
谷时弯腰下车之后,又回身跟车里两位大佬确认,“就这样说定了,那我回去就让老头子准备了哦!”
“没问题!让叔叔准备场地就行,其他的,我们来操办!”尚炎生摆摆手,和华立义都拿出手机,翻电话本,着手安排。
公寓里,宋珏盯着桑渝磨磨唧唧吃药,为了让她吞得迅速一点儿,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你怎么出来了?”
“你猜?”桑渝刚吞了一把药,嗓子卡得慌,连喝了好几口水。
“为了曝光的身份?”宋珏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顺。
桑渝侧身埋进他怀里,“嗯呐,我得对你负责。”
“就这样负责的?”宋珏失笑,他很清楚桑渝用意,虽觉得没必要,但也无不可。
桑渝仰头看他,伸手去摸他眼角的小黑痣,“你是已婚人士了,名誉也很重要的呢!我笃定他们明天会安排活动,到时候,我给你正名啊!”
宋珏低头吻她,“应酬很累的,别强求自己。”
“唉,这点儿小场面,比开例会简单多了。”提起这开不完的例会,桑渝就很颓废,“宋珏,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参加例会啊?”
宋珏把桑渝抱起,往客厅阳台走去,两人一起靠在躺椅上,看黑幕笼罩下的天空中星云变换。
“管理始终都是围绕人来进行的,不可能全然地理智和客观。例会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了解对方最有效的一种方式,在那个高度竞争的环境下,能激发人的本性,看到很多不同以往的表现。”
宋珏说话的语气很淡然,他仰头望着天,也没特别关注桑渝是否在听,私心不想她那么逼自己,但现实又逼迫她必须强大。
“你就这样教宋玗的?”只要窝在宋珏怀里,桑渝就能感受到平静,可以面对外面狂风暴雨而不怯弱。
“她对人的感觉很敏锐,同理心过多了,需要练习的是客观。”宋珏想起,宋玗第一次见那茹就无话不说的样子,切身感受了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微妙。
“这点儿挺像那茹。”桑渝回头朝客厅,看了一眼,想起他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宋珏注意到了,笑着说:“当年季易带宋玗的时候,有求必应,周全妥帖的样子,确实惊到了我。完全料不到,他对季安会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桑渝跟着笑了,“你想想,他们家男人的数量”
“如果念珠再生一个儿子,老季总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两人想象那场面,笑成一团
霸总不敢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