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姐,我们只是”
“我也只是转述而已!”严顺芝不再言语,只是环视了他们一眼,稍稍有一些替他们不值得。
韩子菲的性子比韩子山要烈很多,跟着就怼了回去,“你们怕什么,他们也没有权利开除这么多员工。大家可以去劳动局申诉的,也可以去起诉诚建。诚建不过是一家公司而已,又不能只手遮天,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必须要唯诚建马首是瞻吗?他们算什么?”
严顺芝多看了韩子菲两眼,顺便也看了看韩子山的态度,总觉得这场戏还没到高潮。
过了2个小时左右,严顺芝仍然正襟危坐,不过面前多了几堆文件夹,她一边翻看,一边用手提进行记录,时间对于她来说,过得很快,但对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就熬得很艰辛。
宋玗蹦蹦跳跳回来,推门而入,“芝姐,我给您带了咖啡!”
“谢谢宝贝儿。”严顺芝笑着接过宋玗手上的咖啡,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咖啡味道不错,看来这里的师傅还行。”
“那必须的。我顺便翻了翻吧台的帐单,不小心看到很多免单的条子”宋玗招了招手,身后的保安从一个纸袋里,取出厚厚数沓纸,放到宋玗面前。
“我来给您读一读,这是钱以琳的,三个月内有68张这是吕运的,有57张这是巩正同的,有43张这是韩子菲的,有114张,其中咖啡和酒的帐单一半一半这是池品金的,都是酒,没有咖啡,85张啊,这里又有一个韩子,叫韩子山的,他挺有意思的,他的免单不是他签字,是姚思萍签的,免酒水108张,咖啡45张,还留了房间号,哇,房间号还好几个!但他应该不太爱喝咖啡”
“我呢,稍微加总了一下,这些未付的费用,竟然比某一些人的薪水还高。诚建这么有钱,养着这么多人的吃吃喝喝,这么多年!单单凭这些票据,可以报警了。”
宋玗用余光瞟了瞟下面脸色乌黑乌黑的员工,刻意提高声音,“芝姐,这个帐单三个月销毁一次。但也没关系,不过是多多少少的问题。把吧台的原料账目一盘就能算出比例,再按照倍数加总,这追讨回来,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严顺芝摸了摸宋玗的脑袋,笑着称赞,“宝贝儿真棒!但原料账目应该也不太容易盘”
“唉,小事儿!这都不算啥,我看到正带着人查采购,客房入住情况,好像查到一些僵尸房,一直没有开放给客人入住过,但竟然每日都清扫记录,真是见了鬼了。”
宋玗笑嘻嘻地,带着兴奋的调子,“你知道的,看风水一流,又擅长捉鬼,这事儿太合她口味了,亲自带着保安上去了,打算捉到鬼之后,就要报警的”
韩子山的汗,一汪一汪往下淌他旁边的秘书姚思萍也慌张了起来,坐立不安,垂着头,不时地往左边的领导看一眼,但领导自顾不暇,一个眼神都不能给她。
“哦!芝姐,你猜谁来了?”
宋玗特意看了对面的韩子山一眼。
严顺芝很配合,“谁啊?”
“我叫不上名字,不过我去桑家宗祠烧香的时候,见过他的,还满严肃的一个大叔,当时也没怎么给我好脸色看,但我看他今天的脸色更是不好了!”
“哦!就他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啦,刚叔,发叔,都来了!刚叔带了一队人来,应该是要替换调这里所有的保安。发叔也带了一队人来,反正前台的人,已经被替换了,还有一队人,去了办公室那边。”
“诚建太牛了,临时可以调这么多人过来。”
严顺芝瞥了一眼韩子菲,笑着对宋玗说:“这不算啥,也没多少人,一个最小的项目涉及的员工人数也比这里办公室的人数多。”
“芝姐,最让我意外的是,跟打扫卫生的阿姨耗了个把小时,跟她们推心置腹,促膝长谈了一番,出来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儿,可是高兴了,大概是这里地下有宝贝吧”
一直尽量保持沉默的韩子山开口了,“芝姐,我想跟桑总谈谈。”
严顺芝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资料,“你也听到了,她忙着捉鬼,哪里有时间跟您谈?”
“堂哥,谈什么?自己家的酒店,住两天房间,喝几杯咖啡也不算什么啊”话没说完,她被突然转身的韩子山抽了一巴掌,狠狠的,五个指印在脸上通红通红的。
“你能不能闭嘴?”韩子山全身都在发抖。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韩子菲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就往韩子山砸了过去,但被韩子山躲过了,砸到了他身边的秘书。
秘书“啊”了一声,然后轻声啜泣了起来。
“哭什么!你这婊子,哭什么!不过是陪我哥睡了几晚,还真当自己是总经理夫人啦?”韩子菲的嘴就像机关枪,霹雳巴拉,不用瞄准,见谁就干谁。
韩子山又一个巴掌要扇过去,被韩子菲堪堪躲过,她手脚很快拉了身后的员工,挡在自己面前,继续出击,“你可别忘了,你的报销单都在我手上!还有你挪用款项的记录,采买作假的合同,都在我手上!”
韩子山简直想撕烂她的嘴,但又不能伤及无辜,只能言语还了回去,“韩子菲,你睡了几个保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给他们发奖金,是我批的。”
哇,宋玗在保安身后瞪大了眼睛,笑得很开心。在战事开始后,保安们就把严顺芝和宋玗都拉到了身后,他们三人筑成了铜墙铁壁,保护这两人的安全,还有严顺芝手提的安全,被保安端在手上,稳稳当当的,屏幕也没合上。
“韩子山,我要告诉堂嫂,你在酒店养了多少个情妇,你都给了她们多少钱”
“韩子菲,财务作假,都是你操作的,你以为你就没事儿了吗?你这个傻,蠢得要死!”
“韩子山,哈哈哈,你没想到吧,阿顺让我保留了所有你吩咐我作假的证据,都在我的电脑里面,要傻也是你傻!”
韩子山楞住了,他只知道这个堂妹自负又没脑子,利用她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韩子菲哈哈大笑,“堂哥,还送你一个消息。你的思萍,也跟保安睡啊!你问问思萍,今早5点,在哪里?你是不是不行啊,让思萍清晨到处急着要安慰啊!”
韩子山转头看向姚思萍,“真的?”
姚思萍蹬着椅子往后,“不是的,误会,都是误会。”
韩子山气愤至极,顺势蹬了一脚椅子,姚思萍的椅子快速往后滑动,任她怎么用力用脚撑地都刹不住,然后砰一声撞到墙上,她也被撞晕了,晕乎乎地,开始说胡话,“你找再多女人也没用,治不了你的。只会挑起我们的兴致,又没法儿满足,我们也是人,也要找出路的呀”
韩子山炸了,说明这胡话还挺到位,眼见着就要发疯,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警察进来了,该拷的拷上,该带走的带走,桑渝跟在警察后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对严顺芝和宋玗笑笑。
往会议室大门方向看了好几眼,都只看到桑渝一人,韩子山总觉得哪里奇怪,直到跟着警察下到负一楼,看到跟以往一模一样的前台,大堂经理,保安,以及保洁阿姨,瞬间明白了,转头去找桑渝她们一行人。
“我老丈人呢?刚叔呢?发叔呢?”韩子山凶恶地看着桑渝质问。
桑渝虽不想回答,更不能让宋玗回答,“他们被警察同志带到房间配合调查了。”
韩子山明显太相信,桑渝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警察同志,您告诉他。”
又是同一个警察局,又是同一个队长,在季易和裘青翡数次的密切接触后,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自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默契的,“这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儿,他们有他们的问题要交代!”
其实严顺芝的电脑,一直现场直播了整个闹剧,还有会议室的隐形监控,也记录了完整的过程。
视频那边,桑连礼和他太太面如死灰,他们身后是桑家祖宅的长辈,想来看的,都到场了,一边看闹剧,一边议论,一边叹气,一边跺脚,一边跺拐棍,一边夸赞宋玗的机智,一边嫌弃桑渝的阴险,一边称赞严顺芝的沉稳。
在警察进来后,保安帮忙合上了手提的屏幕,信号断掉了,桑家奶奶也伸手合上了手提屏幕,转向桑连礼,厉声说:“犯了错,就要负责。所有的证据,我们都会提供给警察的。另外,该追讨的一分一毛,桑家都会追讨回来的。”
“凡是他没能力赔偿的部分,我负全责,砸锅卖铁都赔偿给桑家。”
桑连礼太太放声大哭,哀怨绕梁三日不绝。这是她跟娘家人经过几番斟酌,帮自己女儿谋的亲事。当年的韩子山,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斯文谦逊,在竞争对手的度假村做大堂经理。放眼整个圈子,也算得上一个青年才俊,不论是外表还是职业,都很符合她的要求。
她女儿跟韩子山见面了好几次,都不来电,但韩子山表现一直都彬彬有礼,温雅大方,让这个丈母娘更加中意了。她女儿心里更喜欢大学的一个师兄,师兄的长相粗狂,农村家庭,毕业之后就打算找一个符合专业的职位,在城里从零开始打拼,这明显不符合亲娘的择婿标准。
扛不住亲娘的软磨硬泡,硬是把他们凑成了一对。结婚没多久,她女儿就变得少言寡语,越来越少次数回娘家,坚持不在度假村任职,去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做销售,常常出差给客户做培训或是技术服务。
虽然迟迟没有孩子,但也没有听说他们有争执之类的,逢年过节,也能有说有笑地回家看望他们,只是从不一起留夜。她追着女儿问过几次,女儿都是含糊其辞,左右而言其他。逼得太紧的时候,女儿就让她有精力多照顾一下爸爸。他们结婚之后的一个月,韩子山的老丈人动了胃癌手术,在饮食要忌讳的地方很多。
做梦都没想过,她亲手塞了一个渣男到女儿的人生中,还让他们一家在桑家都抬不起头来
麻烦从来都是一个接一个,没一会儿,桑连礼接到女儿的电话,先是问候父母身体如何?又问了问桑家是否一切都好?接着又说了说,最近的工作情况桑连礼不想再听她绕弯子,“有什么事儿吗?”
“爸爸,我怀孕了,不是韩子山的。我想尽快跟他离婚。”
“可以,但是他可能不太方便办理手续,他刚被警察带走了。警察应该会通知你的,你带着离婚协议书去找他签字吧!爸爸挂掉了。”
这通电话是开的免提,本来是为了让桑家人明白,他女儿没有牵扯入内,但又扯出了一桩家丑,桑连礼的头,几年都抬不起来了。
“阿礼,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只是怀孕这事儿,千万别让韩子山知道了。如果他不同意离婚,就更麻烦了。”桑渝奶奶叮嘱了一句,招呼大家感觉散掉。
“嗯,我知道的。”桑连礼抬头揉太阳穴,再抹了抹脸,然后拍了拍捂着嘴,留着泪的太太,“都是命!她应该已经找到她喜欢的人了,也没有这么糟糕。”
“对,没这么糟糕!但你们也要尽早把韩子山的财务状况掌握清楚,这笔帐,都由你们来负担,不会轻松的。”
“阿礼,虽然你已经退居二线了,但也不能完全耳不听,眼不见。这个继任者是你指定的,你承诺过,会好好监督他的,这几年,你都在忙啥,别以为我不知道”桑渝奶奶留足了余地,离开了。
“我的错,我不该沉迷玩鸟,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桑连礼悔恨万分,看着回廊上挂着的鸟笼,心情很复杂。
桑连礼的太太,怎么都擦不干眼泪,“不怪你,是我的错,我看错了,我耽误了女儿的幸福,我把我们家置于不义中。还要帮他还债务,我心不甘啊!”
“桑家能百年不散,就是因为公私分明,不能在我们这里掉了链子。我会把鸟儿都卖了,积蓄都拿出来。”
霸总不敢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