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或者,让李乾出来领死。
无数火把寨门左右的高墙之上闪动,人影憧憧,但无人回应他的话。
“沈厌礼,你竟然还敢回来!想好怎么死了吗?”
“丢人的东西,还在江湖上四处散布谣言,你当真以为会有人信吗?”
“小子,老实交代二当家是怎么死的,否则今日让你有来无回!”
“少废话,开门!”
沈厌礼眉头一皱,暗想传言也并非越传越真,看这些山贼的态度,他便知道今日想要入寨宰了李乾,免不得要用拳脚杀出一条血路。
“开门?就凭你这废物,还有脸再进我狼首寨的大门?若非念及你曾是寨里的人,我等早已将你乱箭射杀!”
沈厌礼微微眯眼,所谓事不过三,他也没有耐心再说下一遍。
正此时,负责传话的山贼去而复返:“三当家来了三当家来了,全都闪开!”
高墙上的人影从中间分开,三当家临高视下,扫了一眼寨门外的沈厌礼,便絮絮道:“你就是被官府活捉的那个窝囊废?算你命大,居然从官府的大牢里逃出来了,你害我狼首寨威名尽失的事暂且不谈,我先问你,二当家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
沈厌礼早已动了杀心,也懒得多解释,他又并非泥胎塑像,岂能任由旁人侮辱。
“你杀的?”
三当家嗤之以鼻,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自幼习武,在几个月前还连江湖好手都算不上,现在就能杀得了后天高手?我本以为你只是个窝囊废,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敢在我面前撒谎!”
沈厌礼偏偏头,不耐烦地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再问一句,这门你是开,还是不开?”沈厌礼说着,已经抬脚向寨门走去。
“我若说不开呢?”
三当家脸色一沉,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沈厌礼的狂妄已经将他触怒。
“那我便只好强闯了。”沈厌礼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也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你看你是找死!”
三当家怒极反笑,尽管根本不信沈厌礼能强闯进来,却也容不得他肆意胡来。
“你大可看看是谁在找死!”沈厌礼昂首与之对视,双目锋利如剑。
三当家竟不由心底一颤,旋即勃然变色,劈手从旁边的山贼手中夺过弓箭,施展臂力张弓搭箭,整个身子弯成弧形,箭头直指下面的沈厌礼。
他在江湖上乃是顶尖的后天高手,虽然始终不得晋升为先天高手,但也不容小觑。
“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一箭送你归西!”
箭啸夹杂着怒吼,划破夜晚的长风,倏忽即至眼前,沈厌礼似笑非笑,仿佛驱赶苍蝇一般挥手拨开箭支,眸中寒光大亮!
“既然你这么关心二当家,那就下去陪他吧!”
话音未落,地面塌陷,显露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沈厌礼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不好!”
几乎是在须臾之间,三当家就感到一股浓郁的血气扑面而来,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大军厮杀的战场中央,即将被两旁冲杀来的兵马踏个粉碎!
后退的念头才刚刚产生,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识,沈厌礼踏地暴跳而起,一拳便将他的孱弱肉身打成了零零碎碎。
漫天血雾弥漫,随着秋风飘散出去极远,山中蛰伏的野兽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
众山贼都没能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眼前一花沈厌礼便取代了三当家站在他们身边,不由大惊。
沈厌礼嗅着熟悉的血腥气,杀心渐起:“刚才是哪个对我出言不逊?”
“别跟他废话,大家一起上!”
众山贼对视两眼,拔刀便砍,数把大刀砍在沈厌礼的身上,即刻崩碎开来,锋利的碎片飞射出去,反倒伤了他们自己。
“既然你们主动求死,那我成全你们!”沈厌礼夺过一把较为完好的大刀,正欲大开杀戒,却感到后脑勺被拍了一拍。
沈厌礼微微侧目,他差点都忘了身边还带着姬清浅,默然片刻后,还是丢掉大刀,只觉胸口有股戾气不吐不快,便又伸手将一名山贼提了起来,逼问道:“李乾在哪?”
这名山贼已经被吓破了胆,哆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沈厌礼皱皱眉将他丢开,又抓起一人,还没开口,就听得附近传来动静。
“放箭!”
咻咻咻咻咻!
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颤声响彻云霄,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骤雨般疾刺而下!
沈厌礼索性一动不动,硬接这片箭雨,浑身“叮叮当当”的响着,只令他觉得有些痒。
沈厌礼能够刀枪不入,而他附近的那些山贼却没那么大本事,一个个俱是被射成了马蜂窝,扎满箭矢的尸体倒了一地。
沈厌礼摇头一笑,看向肩头的姬清浅:“师父,这可不是我下的杀手。”
说罢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落入狼首寨中,吐字如雷:“让李乾速速出来领死!”
沈厌礼携杀人之势厉声高喝,一排弓弩手皆被他气势所慑,惊慌后撤间互相踩踏,竟是伤了不少人。
领头的黄衫男子大手一挥,急切道:“不要乱!不要乱!再射!”
稀稀落落的十几支箭射来,沈厌礼不管不顾,阔步向众弓手靠近,他的步伐不大,但每跨出一步,就能跃出一两丈之远。
不过三个呼吸间,沈厌礼欺身而上,五指如刃,插入一人的胸膛中,拽着他的肉身为武器,杀进了人堆中,宛如虎入羊群,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凡是被他碰着的人必死无疑,顷刻间就会断了气息。
堪堪二十个呼吸将过,沈厌礼抽出五指,将用的稀烂的尸体甩到一边,在他身后,遍地伏尸,血流成河!
沈厌礼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无可遏制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姬清浅呆呆地看着他,一颗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耳畔不由回响起兄长的话语。
“人族修妖是什么结果,难道你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