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哎，说来我也有我的难处啊。”秦歌眼珠子转了转，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实则是明里暗里的在给自己增加筹码。

王莽急忙追问道：“敢问恩公难言之隐在何处？”

秦歌双手将王莽搀扶起来，背过身，装得高深莫测，“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本隐居桃园多年，不问世事，今朝出来也只为了目睹世间一景，要是你能帮我找到这景，我也自然乐意帮你。”

王莽大喜：“不论恩公想看什么美景，莽一定义不容辞，为恩公找到。”

秦歌回转身，抓着他的手激动道：“那就谢谢你了。”

王莽受宠若惊：“岂敢！”

……

翌日一早，秦歌和王莽就启程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两个人一路上都在聊天，秦歌能感觉到，王莽虽然认他这个恩公，但也有防备。

他的话里话外都在刻意的刺探自己的深浅，可见王莽虽然是一副书生的单纯模样，城府却是相当深厚。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城府不深的人，怎么可能做到以新代汉？

秦歌自从昨晚将自己刻画成一个世外高人之后，便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伪装，沿途还不停的用科学知识向王莽解释一些物理现象，给人一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错觉。

京师一路，秦歌走的心情很是垂丧。

由于汉末以来，政治**，朝廷奢华无度，地方搜刮盘剥，再加上豪强地主大量兼并土地，使得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经济凋敝，所以人心浮动。

每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四处谋生的老百姓，他们已经衣不蔽体、饥不果腹，却还要面对山贼的威胁，很可能还因为一口饭失去生命。

马背上，王莽观察了片刻秦歌的表情，开口道：“在恩公隐居的地方肯定没有遇见过这样凋败的世景吧？”

秦歌点点头：“确实没有见过。”

“那恩公可真的是幸运。”

王莽感慨完，沉吟了些许时间，又继续说道：“我以前在外游历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一个捕快，抓着一个要饭的见人就打，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因为看他不爽。而这个要饭的也没有怨言，好像一切都是天公地道。”

秦歌问道：“那如果有朝一日老天爷给你一个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机会，你会为这些弱者讨个公道吗？”

王莽顿了一下，勒紧马缰朗声答道：“当然。天下，应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说得好！”秦歌哈哈一笑，拍了拍马屁股，“驾。”

“驾！恩公，等我。”

……

京师，西汉末年最繁华也是最混乱的地方，这里就像是一片果林每年都会吸引无数的人，又像是一处人畜难分的猎场，让人望而却步。

王氏家族是此时权倾朝野的外戚家族，王家先后有九人封侯，五人担任大司马，是西汉一代中最显贵的家族。

族中之人多为将军列侯，生活侈靡，声色犬马，互相攀比。

唯独王莽一直独守清净，生活简朴，为人谦恭。而且勤劳好学，侍奉诸位叔伯，十分周到。这个世家大族中的另类，早在几年前就声名远播，成为了京师人人称道的道德楷模。

离开京师已经一年有余，回到了京师这块地方，纵然久未露面，京师的人都还认得王莽，一进城，街头巷尾的男女老少都争着和他打招呼。

秦歌轻声道：“没看出来，你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嘛。”

王莽羞愧，“恩公谬赞了，小时候我很顽皮，经常不停叔伯们的劝诫，喜欢在京师巷口里玩耍，故而跟他们比较熟络。”

“能熟络到这份上，也是你的本事啊。”秦歌环抱着双手，低调的闭上眼，怕自己抢了王莽的风头。

但是他一出场其实就已经将王莽的风头抢走了很多，之前在路上是因为人少不太明显，现在在京师人多眼杂，他即使穿着古装，现代感爆棚的短发还是让人觉得太过异类。

两个人进城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就带着两队士兵迎面跑了过来，这个人可是孝元皇后身边的近臣，也是王莽的亲信。

“都让让，都让让。”

“少主，我都听说了，您能平安回京真是大幸，请您放心，我翟明一定会揪出幕后凶手，让他也尝尝老子腰间这把刀的味道。”

“翟叔，这位是我恩公，秦歌，此行多亏了恩公帮助，否则凶险难料。”

听闻是秦歌救了王莽，翟明立刻向他拱手致意，秦歌随即下马，站在翟明面前。

翟明扭头将目光落到王莽身上，“少主，皇太后正在宫中等候，听闻少主回来还专门备下了宴席，要给您接风洗尘，您看是否直接入宫？”

王莽点点头，却又对秦歌说道：“恩公此行辛苦，不妨和我一并前去。”

“不了不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走过了，你先忙你的，等忙完了你再来找我吧。”秦歌拒绝了王莽的邀请。

能感受到秦歌是真的没有入宫的意思，王莽也没有再继续邀请，客套了几句后，就和翟明离开了大街。

这两个人一走，秦歌可是瞬间就觉得浑身轻松。

昂首阔步行走在西汉的皇城古街上，即使路人看他的眼神再奇怪，秦歌都没有丝毫的在意，他只是一个劲的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东瞅瞅西看看，最后秦歌还是被前面围观人数日渐增长的热闹给吸引了。

“狗东西，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淳府的人也是你们惹得起的吗？来啊，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我要让这条街的人都给我记住。”

一个和打手们穿着相似衣服的男人张扬跋扈的在吆喝。

地上被一群人殴打的中年男人听周围的闲言碎语身份应该是旁边这家酒楼的掌柜，打人的都是淳府的家丁，吃了饭不给钱被掌柜拦住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秦歌摸了摸鼻子，往日里自己会写在穿越小说里的开场剧情，没想到等自己穿越后，也能够遇到，既如此不做回英雄都说不过去了。

“住手！”

一声大喝，秦歌威风凛凛的站了出来。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佩刀，这是他在来京的路上捡的，行走江湖，没个武器看着着实有点寒碜，偶尔也要靠这玩意儿撑撑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