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邋遢老头的目光,走上前将书抽出来,翻开,一页一页地看下去。
这本书确实泡过水,字体都有些花了,翻开还有一股霉味,但大部分的字,苏悦都认得。
苏悦心生疑惑,“老伯,你这书从哪里得来的?”
邋遢老头见苏悦语气慎重,不像是在开玩笑,“老夫……老夫是随便捡来的。玄门九针……怪了,难不成你真能看懂这本书?”
他修行数十年,如今在医道上也算是有所小成,但有关这本书,他研究了数月,也就只认出一些简单的字词,只大概知道,这是一本有关针法的医书。
难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看懂这本书?
“老伯,我也只能看懂其中一些字句而已。”
邋遢老头神色颇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苏悦,“拿去吧,这本书,老夫研究了半辈子,却终究一无所获。你既然能看懂,也是你的造化。”
医道一途,能人甚多,邋遢老头注意到,这小姑娘同白日里行为举止全然不同,看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苏悦将两万金币交给邋遢老头,“谢谢老伯!”
将破书放进空间戒指中,苏悦问道:“老伯,你知道哪里有卖金羚角吗?”
“金羚角?”邋遢老头爽快道,“老夫这里便有,五万金币。”
买到了金羚角,苏悦心中压着的石头总算卸了下来,等出了暗市,她便炼出换颜丹,倒时,便可进入天牢见到爷爷。
她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爷爷,沧澜帝、君家、沧澜秘境图……还有她与云景烨的婚约。她与那云景烨素未谋面,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她可不想就这么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苏悦怀着心事又在集市中四处走了走,相比沧澜国,这里简直是灵师的天堂,可眼下她不过是个灵者,许多丹药、灵宝也实在是用不上。
*
晨光熹微,钟浅浅懒懒起身,心情实在是美好得很。
不为旁的,只因为昨日缠了她与阿凛一整天的野丫头,再也不会出现在阿凛面前了。
她昨夜派人在那丫头房中放了毒烟,眼下那丫头已经死透了。可说实在的,她与那野丫头算不上有仇,要怪只能怪她自己邪门得很,竟然得了阿凛的垂青。
她钟浅浅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何时竟轮到旁人来染指?
这般想着,钟浅浅敲了敲苏凛的房门:“阿凛,你起身了?”
见里头没有动静,她继续道,“你答应过我的,要随我去见我师父,你相信我,阿凛,师父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腿的。”
良久,久到钟浅浅以为不会有回应了,里头的男人才冷冷哼了一声,“嗯。”
钟浅浅堪堪松了口气,苏凛是苏家的人,在沧澜国巡查颇严,四处都在寻找他和苏悦。钟浅浅一定要带着苏凛来到暗市,除了想要治好他的腿以外,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她的师父,天诛楼的窈窕神女。
师父有意将天诛楼楼主之位传位给她,还愿意为她和阿凛主婚,唯一的条件便是,带上阿凛来见她。
作为窈窕的徒弟,钟浅浅下意识地就知道,事情不会像窈窕所说的那般轻松。
但她拿阿凛没有任何办法,阿凛不愿意与她成婚,连好脸色也不给她,父亲因为阿凛的身份,这一回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帮她了,她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听师父的话,骗了阿凛一起进入暗市。
面前的门忽的开了,坐着轮椅的男子剑眉微挑,“怎么只有你一个?”
钟浅浅见苏凛一心只念着那野丫头,心中不悦,又想到那丫头已经死了,释怀了不少,“估计还没起床吧,阿凛,师父只想见你一个人。“
窈窕神女?
苏凛眯了眯眸子,下意识地,他对传说中天诛楼那位貌美非常的楼主并不喜欢。
就像钟浅浅给他的感觉一样,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不过,每次面对钟浅浅,他总是觉得那双带着爱慕的眸子里,实则充满了算计。
他不喜欢被人算计,无论对方是谁。
“走吧。”他撇了一眼言笑晏晏的钟浅浅,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
一大早,苏悦将那本《玄门九针》随手翻了几页,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尝试着静下心来,眼皮却一直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吱吱。”苏悦从灵兽环中拽出睡得正香的小灰鼠,打发他去外面看看苏凛的去向。
吱吱显然不大乐意,他翻了个身,眼神幽怨地盯着苏悦,“叽叽叽叽!叽叽叽!”(麻麻大坏蛋!窝饿了!)
他都给麻麻搜罗了一大屋子的药材了,麻麻一颗丹药都不给他吃,真是太坏了!
苏悦继续给他画大饼,“等出去了给你炼个十瓶八瓶,管够!”
丹药成功诱惑了吱吱,他从半醒的状态立刻清醒过来,扭了扭屁股,一溜烟跑出了门。
苏悦在经历过昨夜后,就已经发现了小灰鼠的妙用,咱虽然不中看,但咱跑得快啊!什么打探消息,什么栽赃陷害,咱干起来完全无压力啊!
果然,过了不久,小灰鼠便溜了回来,在苏悦的耳边一阵咕叽咕叽。
“你是说,钟浅浅带着苏凛往昨日那家灵食馆去了?”
苏悦挑了挑眉,暗市的灵气比外头浓郁太多,大部分灵师在暗市都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抓紧时间修炼。
钟浅浅作为灵师,并且还是灵师巅峰的修为,这个时候,她不抓紧这个机会突破到灵王,却带着她小叔去灵食馆去了?
苏悦可不觉得,钟浅浅是因为喜欢她小叔的缘故,才荒废了修炼。
恰恰相反,钟浅浅此人,看上去单纯毫无心计,实际上却心思缜密得很,不像是会因为爱情而错失这样一个突破的机会的人,要知道,到了灵王这一修为,每一次突破,都是需要机缘的。
况且,她所谓的爱情,存不存在还是另一回事呢。
苏悦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眼下她有银面冷男那只星镯隐藏了修为,她的气息也很难被人察觉到,更何况,她现在戴着面具,只是换一身衣裳,用银针动一下脉象,稍稍改变一下身形,就如换了个人一般。
道行高的人,能够一眼看出她的骨龄,她在身高和年龄这一方面很难隐藏,声音倒是可以伪装一番。
到了那家灵食馆,白日负责招待的还是那狗眼看人低的小二。苏悦半抿着唇角,款步而来,举止神态再无一分昨日的莽撞,小二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这位小姐,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