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玉咬住唇,她何时受过这些委屈,一时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孽畜!”君致远也是怒极,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可怕的响声,吓得君清玉瑟缩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陛下今日早朝时特地提点了你和那周家的小子!你真是让为父丢人!”
君清玉眼眸紧缩,她张了张嘴,正欲辩解。
君致远却是猛地站起身,手指指向她,“跪好!”
“周家小子混账,你也跟着他混?君清玉,你要时刻记着,你是我君家的嫡小姐!你若是如此下去,再给为父丢脸,为父不介意让你大姐做这个嫡小姐!”君致远也是看着君清玉就来气,他没想到,自己从来都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女孩,竟然会成为他最大的笑柄。
现下好了,整个沧澜,都知道他生养的女儿与京城的恶棍周振宇整日厮混,他原本还打算将苏家扳倒后,将君清玉嫁给太子烨,现下看来,不说太子烨,君清玉嫁不嫁的出去都成问题。
事实上,他也是对着君清玉发脾气,私下里却纳闷得很,君清玉和周振宇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君周两家是世交,两人是表姐弟,又是青梅竹马,周振宇近日又刚被调回了京城,与君清玉私下里交往密切也是正常的。
只是,皇上今天怎么就非要抓着这一件事不松口,还将他的女儿同苏家那废物苏悦相比较,说君清玉连苏悦都不如。
这才是君致远如此愤怒的原因!
在他看来,苏悦简直就是整个沧澜帝国的污点,皇上竟然拿她与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相比,无异于当着整个朝堂的面打他的脸!
苏悦,算是什么东西?他也是听说她近日回了京,趁着太后重病,讨得了皇上的欢心。传闻说苏悦治好了太后的病,他是万万不信的,旁人不知道,他是清楚得很,太后的病连御医都治不了,皇上在民间苦苦寻求炼丹师,最后不知怎的太后的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不说苏悦年纪如此小,根本不可能懂得医理,单单说苏悦的废柴体质,她连灵者都不是,如何成为炼丹师?
他笃定了苏悦一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蒙骗了皇上,否则皇上也不可能对她的态度有了这样大的改变。
不过,君致远的目光停留在君清玉的身上,沿着君清玉的脸,缓缓放远,苏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过他君家,他不止一个女儿,他还有君清灵!
今日灵儿传来家书,她已经成为了瑶池掌门的徒弟,就连瑶池掌门的大公子都在追求她。
无论那苏悦整出什么幺蛾子,只要灵儿回来,她就一定会原形毕露。
比起苏悦,君致远最担心的,还是他眼前的女儿君清玉。他真的是太娇惯着玉儿了,导致她现在目中无人,盲目清高,在京城的风评极差,这样的玉儿,哪里像是他君致远的女儿?
所以,他狠了狠心,搬出了君清灵来,他知道,三皇子云景辰最忌讳的人是太子烨,同样的,君清玉最忌讳的人便是君清灵。
果然,自他说完那句话后,君清玉的身子颤了一记,眼眸中的泪水飒滴落,她尖声道,“不要!父亲,不要让那贱人的女儿做嫡小姐,她做了嫡小姐,玉儿就没有活路了……”
她打了个颤,她自然也知君清灵在瑶池混得风生水起,她到现在都是个武师高阶的修为,在那些大家闺秀之间算是资质最为平庸的,因此她还在暗地里受了不少嘲笑。也正因如此,她才总是去落井下石身为废物的苏悦,想要找回自己的脸面。
慢慢地,君家势力强大了许多,那些年少时一起玩过的大家闺秀们也都畏惧君家的实力,不敢再轻易嘲笑她,而是同她一起讥讽苏悦。
可谁知道,当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欺负废物苏悦的快感中时,那个卑贱的洗脚婢生的女儿,竟然一声不吭地勾搭了瑶池的大公子!被带去了瑶池,拥有了最好的修炼资源!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可偏偏,父亲在知道了她过人的天赋后,当即便将那卑贱的洗脚婢提作了六姨娘,还严令禁止她和母亲欺负那对母女。
她小时候,又一次淘气,使唤丫鬟打了那洗脚婢几巴掌,那一回被父亲关了好几天的柴房。
这么多年,她都活在那对母女的阴影下,没想到,到了现在,父亲竟还要拿那对母女来恶心她,要将那洗脚婢提拔成府里的大夫人?
那她怎么办?她娘怎么办?
她想到这里,哭得更伤心了,“父亲,玉儿知错了,您责罚玉儿吧,玉儿真的知错了。”
“起来!”君致远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也是心里不忍心,他叹了口气,“你日后安分点,不要再和周家那小子来往了,周家眼下得了苏家的兵权,越发嚣张,皇上眼下要追究,谁都救不了他们。”
君清玉乖乖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但哭腔是怎么也止不住,“父亲,玉儿知道了。
君致远点点头,正欲放君清玉离开,忽的,又想起了些什么,他的眉头挑了挑,指腹碰了碰君清玉脖子上的掐痕,“对了,听你娘说你今日一早就出府了,你干什么去了?还有你这伤势,是怎么一回事?”
“玉儿……”君清玉吞了吞口水,她眼下哪还有胆子说自己刚刚去挑衅了苏悦,还被苏悦反过来给打了,她只好缩了缩脖子,含糊其辞,搪塞过去,“玉儿方才去找三哥哥玩了,这伤是玉儿自己不小心抓的,不碍事。”
她眼神颇有几分躲闪,好在君致远也并未深究,他点点头,“你去吧,日后不可鲁莽行事。”
“是,父亲”君清玉如蒙大赦,来时满腔的怒气都已经被泄了个干干净净。
身后,君致远的目光幽深了片刻,他看着君清玉的背影,眸光微深,他看的清清楚楚,玉儿脖子上的分明是掐痕,而且还是力气格外地大的人才能造成那样的伤痕。
君清玉离开书房,眼角还有几滴泪光,她擦干了眼泪,出了竹山居,在不远处,恰好遇到了正四处散步的茯苓,也就是三皇子云景辰的那名极受宠的小妾。
不得不说,云景辰被茯苓迷得团团转是有缘由的,茯苓生得纤巧削细,一张小巧的脸精致却不艳俗,如同雨打碧荷一般清新脱俗,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实在是勾人得很。
见了君清玉,茯苓不便福身,但还是低首问安:“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