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兆栗儿脚步轻盈地跨进大堂门。
‘嗯……人还挺齐。’
她上前行礼:“爹爹,母亲。”
“嗯。”
兆嚣情绪不高,他对这位嫡女,感情本就不温不火,因为她的存在感,实在是没兆欣兆末能刷。
但他后来听夫子们说,兆栗儿学艺快速,比旁人更有几分天赋。
如此,兆嚣便就任由了她去,鲜少管教与她,该有的待遇她都有。
而兆栗儿也稳如泰山不移、坚如磐石不动地默默宅斗,只要不影响到她和大夫人,哪怕有人在外面散播她在相国府翻了天,她都不见得搭理一下。
兆嚣一日内在府的时间不多,而兆栗儿与他请安勤但相处少,自然是更了解经常在他面前表现技艺的兆欣兆末。
兆栗儿在大夫人旁边坐下,故作惊讶:“方才,好像听到有人提了我?”
在她身后的婢女小月觉得那二房不怀好意,想要提醒她,却被她挡了手:不要紧的~
兆末见她懵懂不知其事,轻声笑颜道:“大姐,你听说了外面的人你的不好么?说得煞有其事。”
“嗯?”
原来是说传闻的事,她早就听说了,懒得搭理而已。旋即轻一挑眉,随口就说:“哦,都是些长舌妇闲得慌传的。”
‘长舌妇’意指——兆末。
“……”
兆末在裙底下握紧了手,表面依旧笑着:好你个兆小栗,自从下了凡,嘴上功夫是又增进了。
兆嚣听不出其中的调侃意思,面容和善着:“栗儿啊,为父方才决定,你和夫人明日启程金国,接回祖母,也为了让你出行,洗清你在百姓口中不好的传言,你今晚准备准备,不要耽误了明日出发。”
能把兆栗儿弄出相国府,这么好的事,兆末自然要加把火,附和着:“是啊,大姐,爹爹可是多加了侍卫,而且金国与我们贞国交好,会好生接待,很安全的。”
“哦?”
兆栗儿睨她一眼,微微扬唇:“安全你怎么不去?”
她当然不会去,毕竟是她提议的,又轻笑着:“因为我和欣儿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去接祖母。”
‘嘭!’
兆栗儿突然拍案,厉声:“胡说!你怎能这么贬低自己和二姨娘?”
‘!!’
众人:“呃……?”
这是闹哪样?
只听兆栗儿严词正气:“你怎么能觉得庶出就身份低微呢?你这不是打了父亲身为相国的脸?你不自动请缨去接祖母,是将祖母的地位放在了哪里,又将爹爹放在了哪里?你说为了我的名声?可在相国府的声誉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这话说的,宽容大气,有嫡女的气度。
“唉~”
兆栗儿转而良苦用心的语气:“末儿妹妹,做人,可得感恩啊!”
“......”
兆末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这兆栗儿,也太能掰了!
兆嚣为相国多年,听了这番话,不禁生疑:方才本相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平常那么喜好表现的兆末兆欣,这次居然让功?若不是栗儿说起,本相还就稀里糊涂被蒙蔽了去!果然,心系相国府的,还是嫡女啊。
此时,兆嚣的心,已经偏向了兆栗儿那里。
兆末想再说,却被兆欣按下:现在说什么都于她们不利。
二夫人见势,立即为兆末辩解:“老爷,末儿对相国府绝对无二心啊!”
绝无二心?
兆嚣不免有所感:资质平庸的庶出,确实跟天赋过人的嫡出没法比,连责任感都输人一大截,看来,是她们恃宠而骄了。
大夫人不喜内室斗争,平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了,可兆栗儿这摆明了是针对二房,她一个人怎对付得过她们三个?
想到这,她又是暗自担心。
兆欣最后想拉回点脸子,只得低声应:“大姐,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不敢越矩。”
‘?’
兆栗儿不为所动,淡淡回应:“哦。”
不过,她刚才搅了局,去金国的事,还得看兆嚣怎么安排。
大夫人心有所虑,问兆嚣:“老爷,那去金国接母亲一事如何?”
刚才兆嚣指派了她和兆栗儿去,眼看兆嚣脸色缓和,可能会有更变。
兆嚣暗自想法:现在的问题就不在栗儿身上,而是在二房的态度,若是这次顺了她们的意,哪日指不定她们都要将我这相国都不放眼里了。
他作为贞国相国重臣,威严不容挑衅,怎么能被庶出牵着走。
兆末阴狠狠地盯着兆栗儿:你可真是能挑拨关系!
兆栗儿闭目饮茶:世界清净,与我无关。
水弄浑了,就看他们收拾吧,讲话也是很累的,她得休息休息。
小月笑着给她轻按着肩,她就知道,有大小姐在,那二房定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兆嚣思忖半晌后,最终决定:“明日,内室大夫人和二夫人启程金国接回母亲,兆末和兆欣闭门学艺,直至她们的祖母归府。”
‘什么!’
二夫人愤恨:这说好听了是闭门学艺,实际就是将她们禁足,凭什么!
她不甘心:“老爷……”
兆嚣挥去衣袖,冷目视她:“你只需做好母亲的和儿媳的本分,本相的决定,你还想反了不成!”
“......”
二夫人不能驳,便噤了声。
兆栗儿想的是,有相国府的两位夫人出行,行程必会重重把关,安全至极,她不需多忧虑。
遂抿一口水。
清甜~
兆欣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兆栗儿。
‘真是令人生厌!’
问:“那她……大姐怎办?”
如果不能让兆栗儿去金国,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兆嚣嗯地点头,有了主意:“栗儿明日随本相国进宫,与为父一起,更能洗清那谣言。”
‘!’
被突然点到名的兆栗儿猛然抬眸:还要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