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不是教育过你要谨慎吗？还没确认身份你怎么就上前把他电晕了？”唐队眉头紧锁，刚刚还在教育林蔷不要莽撞，容易遭到群众投诉，现在林蔷真是上赶着给自己找反面典型。

“我这不是担心楚临东又跑了吗？就想趁他不备，一举拿下……”林蔷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谁能想到这深更半夜的还有人来上坟啊……”

唐队语气十分严肃：“你说他要是投诉你暴力执法，你这可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

“啊，那怎么办……”林蔷瞬间有点害怕，要知道自己刚入职，还在公务员试用期阶段呢，那自己的转正岂不是很受影响？

看着面前的徒弟有点害怕了，唐队的语气变得缓和：“等他醒过来，跟他道歉，就说是因为天太黑看错了人，他会原谅你的。”

林蔷撇了撇嘴，内心十分抗拒：“师父，你知道吗？我最近看了一部韩剧，里面有个凶手就是一个警察，他的杀人动机就是因为他升职那天意外撞到了人，当时那人还活着，他本来想打急救电话的，但想到自己的一生就要毁在这里，很不甘心，最后把那个人砸死了。”

唐队十分生气，瞬间提高了音量：“所以你是打算直接把他打死？然后把我也灭口，趁机化身为连环杀人犯？”

林蔷立马低下头，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那倒不是，我被师父打死还差不多……师父，我说那个故事的意思是，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原谅别人，就算是道歉也没用，反正他也没看清是谁用警棍电的，这里黑漆漆的，又没有摄像头，要不我们把他拖到一边，等楚临东来了，我们抓到楚临东就赶紧撤？”

“因为道歉没用，所以就不道歉？你做错了事为什么理直气壮还逃避责任？上次你还问我，如果谭天霖是一个暴力犯罪分子，为什么受到伤害的人不能向他报仇，为什么需要法律的制裁？那如今你的行为算什么？这世界上公平何在？正义何在？”

林蔷被唐队训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有时候，本来是一句道歉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变成了一个难以越过的深渊，如果一个人在最初道歉的时候都无法承受别人不肯原谅的压力，那么到最后的时候就只能走上背叛世界的不归路了。”

林蔷低着头，带着哭腔说道：“师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看着面前可怜的林蔷，唐队语气变得缓和：“我们先把他抬到一边，等抓到楚临东了，我们再把他弄醒，跟他道歉再离开。”

“嗯。”林蔷擦干眼泪，和唐队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他从过道上抬到一旁。

林蔷看着躺在墓碑中间的男人说道：“师父，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说这人，大半夜地来墓地干什么，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做好事……”

“能做什么坏事，在墓地有啥好偷好抢的不成？”唐队回到过道，捡起他掉落的手电筒和落在地上的一束花，“也许是白天没空，也许是对埋在这里的人有愧疚，所以晚上偷偷摸摸来了，你看他还带了一束花，肯定是白天怕被别人看到，所以趁着月夜来吧。”

“师父，我觉得他有点面熟……”林蔷待在他旁边，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你的人脸识别能力真的需要提高！看到过的人一定要牢牢记住他的特征，”唐队把手电筒和花放在他旁边，“作为一个警察，要有看人的能力，那些走在路上的通缉犯被路过的警察瞥一眼就抓住，是警察的职业嗅觉，真的不是新闻！”

林蔷低声回答：“嗯……”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通缉犯。”唐队俯下身看了看他的脸说道，“我们走吧，去楚冰妍的墓地那边。”

“好的。”林蔷转身迈步向前。

唐队看着走在前面的林蔷，叹了口气，这徒弟是不是被自己骂傻了，她知道楚冰妍的墓地在哪儿吗？就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看到快要离开自己视线的林蔷，唐队无奈地低声喊道：“你给我回来，在这儿！”

林蔷赶紧咚咚咚地跑回来。

唐队站在一块墓碑面前：“这个就是楚冰妍的墓，我们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守着，这次不要再莽撞了！”

“嗯嗯……”林蔷点点头，然后又问，“那边具体是那边？”

唐队叹了一口气，指着西边的几块墓碑：“那边几块墓碑后面都可以。”

“好勒！”林蔷兴冲冲走过去，躲在其中一块墓碑后面。

哎，这傻徒弟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唐队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墓地东边走去，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有些人看起来很笨很傻，是因为呵护她的人很多，但是听丁队说这个傻徒弟是个孤儿，那她怎么还活得这么快乐豁达呢，真的有人在呵护她，还是这只是她伪装出来的？

唐队摇摇头，甩掉了这些思绪，走到东边的墓地后面蹲守。

月亮在夜空中慢慢爬行，天空像一条巨型的孔雀尾巴，点点繁星镶嵌在尾翼之中，如同金色的眼睛。

正在两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听蹲在西边墓地的唐队轻声咳了一下，林蔷朝南边望去，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这边走上来。

这个人没有带手电筒，月光之下，只看到一个移动的黑色剪影。这个人完全是摸黑朝这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束花，轻手轻脚。

这次林蔷没有莽撞，屏住了呼吸，想等这个人走进了再下手，或者等这个人走到楚冰妍墓地旁边再下手，于是从墓碑后面偷偷探出头来仔细观察。

只见这个人走到楚冰妍的墓碑前，开口说道：“小妍，我来看你了……”

果然是楚临东，本来想立即上前按住他，但是听到他开始说话，林蔷决定听听他的坦白。

“小妍……”楚临东把手上的一束白玫瑰放在楚冰妍的墓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墓碑，“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这么多年，你终于可以安息了……”楚临东坐在楚冰妍的墓前缓缓说道，“你知道吗？这个计划我整整策划了三年，三年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墓碑后的林蔷和唐队心里都咯噔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