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柯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奥德赛依然一路向前疾驰。
没有办法,我必须得换个方式,林蔷心里想着,被雨淋湿的脑子不仅没有进水,反而在风雨中更清醒了。
她举起扩音器喊道:“徐柯,你的邻居说你是努力优秀的孩子,你一直这么努力,自力更生考上鹂港大学,本来有无限光明的前途,但是现在你因为谭天霖这个人渣,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是,你是报复了谭天霖,但是你让陈恩静接近谭天霖,最后却把善良的陈恩静害死,这难道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正义吗?”
“你的正义就是踩在无辜的尸骨之上吗?”
徐柯的车沿着鹂港大道一路疾驰,突然向左转弯开向了迎宾大道。
唐队拿起对讲机说道:“迅速封锁鹂港长江大桥,嫌疑人徐柯可能要上鹂港长江大桥。”
“收到!”对讲机传出丁队简洁又坚定的回答。
徐柯已经将车开向了鹂港长江大桥,他一路将油门踩到底,速度已经到达奥德赛的极限,直接冲过了高速路口收费站,将收费站岗亭的横杆撞飞。
鹂港长江大桥通车于1995年,在2002年进行了一次整修,大桥全长两千五百多米,双向四车道,是鹂港市连接江州市的过江通道。
长江大桥上的照明灯将黑夜照得犹如白昼,长江大桥另一头通往江州市的道路上已经架起了警戒线,黑色的防弹车辆位列阵前,严阵以待。
徐柯在冲过高速收费站时受到撞击,车速降了下来,唐队直踩油门,已经离徐柯的车相当之近,后座的两个协警直接掏枪出来朝徐柯的车开枪,只可惜唐队的奥德赛已经换成了防弹玻璃,协警手上的国产快克枪没起太大作用。
“把车胎打爆。”唐队下了命令。
将车胎打爆其实非常危险,在长江大桥上,如果徐柯的车胎爆了,会直接逆转方向,唐队现在驾驶的轩逸车距离徐柯的车如此之近,两辆车都有可能翻到滚滚长江里面。
其次,唐队真的心疼他的爱车奥德赛。这辆奥德赛其实不算很贵,即使是高配版,当年买的时候价格也只是刚过30万,但是这辆车陪伴了唐队两三年,空间宽敞,在盯梢的时候还可以把座椅躺平睡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辆车的改装花了很多钱!价格早已经不是30万这么点儿了,现在被打成了筛子,真的心痛啊!
“砰”的一声,前方车胎爆了,徐柯的车在高速惯性下直接横过来,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而此时唐队的车虽然已经减速了,但是依然直接撞上了徐柯的车,两辆车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直接在地上往前冲了一百多米。
十几万的轩逸车承受不了这样的撞击,前挡风玻璃碎成一片,唐队和林蔷抬手捂住了脸,胳膊上迅速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现在林蔷的胳膊更疼了,刚刚在小区的时候右胳膊被徐柯砍了一刀,现在挡风玻璃的碎片全部都嵌入在胳膊上面,伤口十分恐怖。
前方的徐柯打开了车门,从车里爬了出来,后背靠着车,双手举起,跪在地上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唐队和林蔷以及两个协警从车里走出来,刚刚的撞击让大家全身疼痛,但是大家都忍住疼痛,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徐柯走去。
唐队掏出枪,慢慢走近徐柯,准备把徐柯铐起来。
徐柯老老实实伸出手,摆在唐队的面前,唐队给了小王一个眼神,小王上前拿着手铐伸向徐柯的时候,只见徐柯抬头诡异一笑,反手夺下了小王的枪,并把小王胳膊一拉,挡在自己身前。
“别开枪,开枪我就打爆他的头!”徐柯拿着枪指着小王的太阳穴,恶狠狠地说道。
唐队知道现在的情况比刚刚徐柯将林蔷劫为人质的时候更为严重,刚刚徐柯劫持林蔷的时候还可以要求提供车子逃跑,但是现在两边桥头摆放的全是防弹车辆,远距离还有架着狙击枪的特警部队,现在就是有车徐柯也难逃天罗地网。
唐队担心徐柯会鱼死网破,直接拉个人陪葬。
徐柯的身后是黑色的奥德赛,身前是人肉挡板小王,这样的情况狙击枪也很难发挥用途。
“冷静!你冷静一点!”唐队声音都在颤抖。
“你们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跟我谈亲人,跟我谈爱,你们根本不配!”徐柯刚刚受到撞击的头慢慢地渗出鲜红的血,混着雨水从脸上流下来,他的脸在桥上路灯的照耀下,显得猩红而狰狞。
徐柯突然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为什么人与人之间都充满了抱怨、争吵、猜忌、仇恨!为什么这世界上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
“像谭天霖这样的人渣凭什么杀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受到惩罚,凭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却被叫做天煞孤星,被人抛弃!被人孤立!命运何时公平过?”
他半是疯狂,半是神志不清:“我妈妈她没有罪,她忍受痛苦,忍受贫穷,她不辞辛劳撑起整个家,只是因为唠叨几句抱怨生活,就惨死家中……”
“我爸爸他也不该死,他为了工作放下自尊,低声下气,只是因为没有成就,就被人嫌弃,被人骂窝囊废,被提到刑场枪毙……”
“我姐姐最善良,她为了养家去洗盘子,去工作,被人骗,被人害,最后为了救我,被人杀害……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这么不公平!”
“谭天霖他该死!他害死了纯真的小妍,他害死了善良的恩静,为什么他还活着!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为什么他还活着,这不公平,不公平!”
徐柯露出狰狞的笑容:“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夜晚,让我们举起手中的利剑去行使心中的正义吧!”
“今夜,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徐柯把小王往前一推,唐队伸手抱住被推的小王,正抬手准备朝徐柯开枪,只见徐柯迅速攀上长江大桥的围栏,扣动机枪朝自己脑袋上一击,“砰”地一声,徐柯的脑袋血浆四溅,坠入到黑暗无边的长江之中。
坠入长江的那一瞬间,徐柯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母亲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嘴里哼唱着温柔的曲调,旁边的父亲和姐姐伸出手抚摸他幼嫩的脸庞,一切是那么安定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