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前厅。
赵世子,许先生纷纷举杯,至于胡、方二位是没有喝茶的份的,只能摆摆手站到世子身后。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识,来,我们以茶代酒,敬李兄一杯”。
淡淡的举了下茶杯,李奇自顾自的落到上座,也不说话,重活一世,他深知,世子今晚来者不善,也不自开话头,自顾自翻看着记在脑海里的XXX电影。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想想再看动不动!毛爷爷的战略方针,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好用的嘛!
剩下世子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别提多尴尬…
一炷香…两炷香……
……
在世子的眼神暗示下,胡淮仁干笑两声,当先打破沉默,向前两步缓缓说道:
“今日拜访李兄,实是有一事相询”。
李奇挑了挑眉,心想:忍不住了吧!一群战五渣!敢和我比耐力,本喵夜御十女,你们行嘛?
“哦?不知是什么事?”。
胡淮仁一脸得色:
“几天前,李兄对赌输了,曾答应,要应允苏府的退婚,今天,我们是替苏府来拿回婚书的。”
李奇故作一脸迷茫,他脸皮贼厚:
“你在说啥?我咋不记得有这件事,我们大家伙今天不是第一次见吗?”。
胡淮仁一脸胜券在握,继续说道:
“李兄,你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当日发生的事情,我在,方兄也在,更有世子作保,你休要抵赖,落个不守信诺的名声。”
在这个世界,信守承诺是很重要的品德,无信则不立,如果李奇被坐实不守承诺,轻则功名被夺,重则罚入贱籍。
李奇故作迷茫之态,说道:
“非是我抵赖,而是我最近得了失魂症,以前的事情已经忘光了,隔壁镇街上的王大夫可以作证,要不你们等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再来拿婚书?”
这就有点耍赖了,不过在听完小翠说的,他就觉得苏家退婚这事,有蹊跷!所以他决定先推拖下再说。
自家怎么也是出过知州的,虽然这几年没落了,但料想某些关系还在。这个苏府仅仅一个知县,退婚居然只派管家来,怎的如此托大?还有,这个信王世子又是什么情况?他好端端插进来干啥?
说到插这个字,李奇想歪了…卧槽,就世子那怂样,我才不会被他…我插…怎么都不对劲…吐了…
胡淮仁傻眼了,他不明白,世上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失魂症他不太了解,但是李奇的意思,他懂了,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来拿,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就永远别拿了……
他求救的看了眼世子,人家都得失魂症了,又不是主动不守信诺,再无品德败坏之说。
虽说就算李少爷今天用失魂症躲过去,可当日目睹者众多,这事抵赖不掉,但这李府也不是普通人家,可是出过前后两位知州,面过皇颜的,他要死咬,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李府死拼,一来二去的难免成一笔糊涂账。
可惜世子大人当下脑袋空空,还未从刚才的玄武湖中浮上来,注定是帮不了他了。
倒是许先生邪邪一笑。站起身来:
“李少爷有病在身,我等谅解,只不过若要大家当成没发生过,想必对苏府和世子也不公平。”
“眼下,我倒是有个办法,看看日子,五天之后,便是三年一次的饶州诗会,小徒柳慕白当下也还在饶州境内,还请李少爷届时一定到场,和小徒再比一场。”
饶州诗会,在饶州府治——鄱阳举行,是大华为数不多的举国盛会之一,虽然诗会冠以饶州二字,但实则每年从大江南北赶来与会的人多不胜数,大华有才名的人,初出茅庐的公子,如无意外,均会前来,博一些名声,争一方前途。
许先生把比试定在诗会,实则是在阴李少爷,细想,届时不缺与会的名儒及达官贵人,从而输赢也将不再是一个失魂症可以抵赖得了的。
“若小徒侥幸赢了,到时李少爷再兑现应允苏府退婚承诺,以及把乌石山和蕤宾山庄出让给世子殿下即可,若李少爷赢了,退婚及乌石山之事就此作罢,且信王府将出面,摆平苏家及你们李家商铺的麻烦”。
摆平麻烦?卧槽…你大爷的…猫哭耗子假慈悲,估计那什么麻烦事,就是你们信王府鼓捣出的幺蛾子吧?
李奇眸光一闪,之前他就觉得苏家上门退婚这事蹊跷,现在听到这话,顿觉里面大有文章,难道信王府以势压人,要苏家来退婚?苏家不想答应,提出必须本少爷首肯?
然后,李家商铺的麻烦?我们家出麻烦了吗?看来回头要找小兰好好问问。
是了!无缘无故,原来的李家少爷怎么会跟他打赌,输了就应允退婚?赢了没啥好处?八成就是用为难苏家还有自家商铺这件事,来让李少爷应赌!
这样想来,好像就对上了。
但是苏家管家是怎么回事?退婚当天他在场,可他代表苏家?那是万万不行的。摇摇头,不再想。
此时赵世子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眼许莲舟,暗暗点头,不愧是许先生,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秒,当下迎合说道:
“对极,对极,再比一场就是了,李少爷难道还要推脱?因病失诺,固然可解,若再推辞,却有推脱逃诺的嫌疑了!”。
就这?你当我怕你们?对对子?诗词?咱脑袋里要啥有啥…不过,这好像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李奇有心拒绝,不说此事还有很多疑点没弄清楚,再有,他觉得不管谁家的啥麻烦,他都可以搞定,不怕别人做手脚!真男人,就喝勇闯天涯?…不对!是…就是这么自信!
就在开扣拒绝前一刻,胸口突然一阵压抑,头晕,鬼使神差的居然应赌了:
“好说,好说,到时一定到场,若输了,绝无二话!”。
见李奇应下,赵世子等人大喜过望,似是怕李奇反悔,言明五日后,饶州诗会再见,便匆匆而去。
小翠焦急的从门外跑进来:“少爷,少爷,你怎么可以答应他们再赌一次,完了完了,哎,我还是去找老夫人!看看有什么办法!”
说着便向门外而去,大概是去找刘叔问李老夫人的去向了。
摇了摇头,李奇环视了下自己,叹了口气,心说:“又是你吧?罢了罢了,就完了你的心愿。”
其实,之所以答应对赌,李奇知道,还有一点点自己的自尊心作祟,对苏家是不是退婚,他并没有多大的想法,毕竟他又不认识什么苏家小姐!
只是就这么被人家连续两次欺上门来,心里有些不舒服,虽说第一次不是自己,但现在自己占了这个身体,那这因果自然也不能逃避!必须帮之前的李少爷把脸挣回来!
许是身体还没恢复?忽觉身心疲乏难当,于是自顾自回房,倒头便睡。
是夜,李奇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看见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请他喝酒,酒桌之上,相谈很久,称很高兴认识他,隐约中对白天的作为表示歉意,但仍希望他能替他赢回尊严…
同时还说,他不介意李奇占用他的身体,他只希望李奇照顾好他母亲…对于苏家小姐,只说,她也不容易,有机会帮帮她,便再也不提…
梦中,他还看到那个和他一样的人,对他摆手,好似在告别?
最后,那个人慢慢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又好像,从来就不存在。
……
竖日,李府人影绰绰,好不热闹。
李老夫人为给李少爷祈福,在府上设流水宴,并在府外搭了一个粥棚,帮助因灾荒,从其它州跑过来的流民。
砰!砰!砰!…
原来是小翠撞倒了提着一大盆碗筷的小兰。
李奇也被这一阵碗筷掉地上的声音惊醒,醒来发现出了一身虚汗,衣服都浸湿了。只得唤了声小翠,沐浴更衣。
拒绝了小翠和小兰的服侍,爽爽的泡了个澡,站在屋内窗前,浑身舒坦,只觉身上,全所未有的轻松。他知道,那个人走了,也许和他一样?到了另一个世界?
昨晚的“梦”,解了他的心结,虽说重活一世是件好事,但在李奇来说,总觉得,如果他不出现,原来的李少爷也许还能活?他觉得这也许算一种谋杀?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定论的时候,容易左右摇摆,否定自己。
算了,摇摇头,不再想,李奇从来不想做个多愁善感的人。
不管如何,祝他诸事顺遂,美女满怀吧!
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低声道:“谢谢你!”。
……
距离李奇那个世界不知道多远的某个世界……也许单用距离无法言明…
喧闹的都市,繁华的夜景,郊区,一个独立的单间里。
一个本该因醉酒,导致管道堵塞而亡的青年人,神奇的又醒过来。
好奇的打量下身边的景物,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会心一笑!
……
站在窗前,李奇想起以前,前世他早起贪黑,兢兢业业,除了兴趣,便是为了赚钱生活。
想想看,那时候过得真累。这辈子要怎么过?
还没想好,李奇的思绪,便成功的又一次被小翠清脆的声音拉回现实:
“少爷,少爷,苏家小姐来了,要见少爷!老夫人让人来说,见或不见,全由少爷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