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热气顺着空气流动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孟渝肩膀披着毛巾,手里拿着一角,慢慢擦拭。
大床正对着衣柜,孟渝停在柜前,擦头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啊…”
女孩仰面躺倒,粉色的毛巾盖在脸上,忧愁的叹气。
“怎么会这样…”
衣柜上还贴着小猪佩奇的微笑,现在看来尤其碍眼,就是嘲笑。
孟渝认命的撑坐起来,拨开毛巾,抬手拉开柜门,衣柜里,女孩子的私服和校服之下,黑色的纸袋格外显眼。程钊的外套洗干净了,整齐的装着。
她还想过,可能之后,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男生,也没有机会再将外套还给他。可是如今,现实好像开了一个大玩笑。
对于程钊,她无法再做到开始时的那种厌恶,说不清道不明之中又多了些愧疚与负罪感。甚至她开始说服自己,程钊还在爱打闹的年纪,男孩子本就比女孩子成熟完,她应该多多担待的。
这前后态度的对比与容忍度,孟渝自己都觉得很心机。
太真实了。
孟渝提着纸袋,将它放置到桌子上,未干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的落水,水渍印上去,黑色也看不出深浅。
白色的睡裙摆也被沾湿,贴合着皮肤。
“程钊…”女孩葱白的指尖抚摸着黑色的布料,外套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气味,因为渲染的关系,多了孟渝衣服的香气。
男生的表情浮现在脑海中。孟渝可以无差别的回忆起他的所有表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
“算了…”
落寞,又欲言又止。
“天啊…”孟渝埋头抵在桌子上,现在想起来,就无比自责。明明救命恩人就在身边,她却没有及时的认出来,然后还将对方归纳到讨厌的范围内。
她真的,想想就后悔。要是再仔细点,说不定就能早点发现。孟渝脸颊处连带着耳朵,都在发烫。
嗡嗡。
倒扣的手机微微震动,孟渝猛地跳起来,握着手机,又扑回床上。
[我刚洗好澡,怎么了鱼鱼。]
手机弹出了一条微信,是于心然发过来的。
[卧槽卧槽!!!!!!]
孟渝还没来得及回,第二条很快就发过来,满屏的感叹号。
[是程钊?!]
[是我眼花了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我的妈,我要莎普爱思!]于心然的浮夸足以表现,这是一件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孟渝的手速都更不上她的了。
[视频邀请…]
微信的视频邀请的功能真的鸡肋,无论怎么做好心理准备,孟渝都会被吓一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鱼鱼!”接通视频,于心然的鬼叫穿破网线,直接震碎孟渝。
“我吓死了,震惊我妈啊!”
“真的姐妹。我也震惊了。”因为隔着手机,孟渝的态度好像更加放松,至少在每一次的网络沟通中,她都是如此。
“有一说一我真的,没有想到…”于心然咽咽口水,后面的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也是,而且,我还是当事人…”孟渝都囧了。
“姐妹你牛,我单方面宣布,这是本年度我听到的最惊悚的消息。”
孟渝地铁老人看手机jpg,“倒也不必,别这样,对他有点信心,姐妹。”
“不是,你居然会维护程钊了…瑞思拜了,时代真的变了,就一个小时的功夫,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鱼鱼了。”于心然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点着兰花指,控诉孟渝的转变。
“我现在是钮祜禄·鱼。”
“牛逼。”
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
当初于心然只知道有个男生救了孟渝,但没好意思问全过程,今天终于得了机会,她求着孟渝给她补全。
孟渝将遇到程钊,被他解救。一路送回来事无巨细的都说了。于心然听完表情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想笑。
“感动,大善人。”于心然衷心的竖起大拇指。
这狗东西没有别的想法,她名字就倒过来写。
*
程钊划开手机,通讯录里多了几条信息。
[十三岁少年深山读书…]
[十五岁少年迷途知返…]
[十八岁少年见义勇为…]
[看看这些,多么感人至深的故事,多么令人动容的行为,看看我们的后浪,他们的光芒,此时此刻无比的耀眼。]
[不愧是祖国的花朵,优秀的共青团员,未来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当代社会。就是缺少这样的正能量!]
程钊眉头紧皱,手底下的信息发出去,[没钱,我穷,没有卡,手机是小灵通,微信点不了。]
于心然:黄脸微笑。
程钊:收不到。
“嘁。”程钊将手机一扔。
小样,盗号来骗我,真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