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王辉文大笑道，“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明天拍戏NG超过五次我拿你是问。”

倪裳给王辉文带了一盒自己亲手做的甜点，没想到正对王导胃口，两人就甜点在飞机上聊了一路，关系亲近不少，王辉文为人豪爽，倪裳于是也敢跟他开两句玩笑。

闻言，她佯装惊恐地捂住嘴巴，像是受到不公平待遇一般：“五次？！我还是个新人啊，王导，您对我的要求也太严苛了吧。”

王辉文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笑骂道：“你这丫头，明天那场戏是最简单的了，要是再出岔子，我就扣你的片酬！”

倪裳的年纪差不多可以做王辉文的女儿了，所以两人熟识后王辉文说话的口吻就仿佛一位和善的长辈，常用的称呼便是“你这丫头”。

倪裳咯咯笑着，连声低头认错：“别别别，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肯定好好演。”

嗜甜如命的王辉文趁机漫天要价：“不行，你得再给我做一盒甜点赔罪！”

“再做三盒都没问题，但是糖不能再多放了！”倪裳也是在飞机上聊天才知道，原来王辉文因为太过喜食甜食，血糖一直偏高，就在糖尿病的门槛上来回横跳。

万一因为她做的甜点吃太多真的超标，她可就罪过了。

所以倪裳思忖片刻，又改了主意：“不行，不但不能多放，我还要再减一点。”

王辉文瞬间像个老顽童一般叫苦不迭：“糖再少点那还能吃吗！你怎么不直接给我做成咸口的！”

倪裳抿嘴笑：“这是个好主意，那我回头给您做成咸的。”

“你这丫头！”王辉文伸手作势要打她，旋即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他叹道：“唉，还是姑娘好，我那儿子整天就知道出去野，四处拍照采风，别说亲手做了，就连亲手买都不知道给他爸我买点吃的。”

“古人言：君子远庖厨。”倪裳笑眯眯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你就会说好听的。”王辉文笑睨她一眼，推开了梨园的大门。

梨园的装潢从外面看与倪裳前世在电视剧中见过的民国歌舞厅很像，没想到进去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王辉文的团队竟然在里面设计了室内抄手游廊，大概也是为了呼应剧情吧，看上去更像一个由戏园子改装修过的建筑了。

一旁有工作人员见到王辉文来了，连忙凑近了打招呼，临走时还好奇的多看了倪裳两眼。

副导演正在拍戏，王辉文便没急着到里面去，而是站在外围给倪裳简单讲一讲镜头与走位的相关事宜。

只是越讲音调越低，整个人情绪都降下来了。

倪裳一直在顺着王辉文手指的方向仔细观察，闻声不对，才顺着王辉文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正皱着眉看里面拍戏的女演员。

是女主角的扮演者孙可怡。

他们的位置离得不近不远，属于看不太清角色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角色状态的一个距离，倪裳估计是孙可怡没有演好这段戏，导致王辉文情绪不佳。

她不知道的是，这段戏王辉文回帝都前就在拍，孙可怡一直不在状态入不了戏，已经NG过十多遍了，王辉文没想到出去一天回来再看，竟然还是这段戏。

“卡！”副导演在中间喊了停，无奈道，“可怡休息一会，先拍下一场吧，这场戏等王导回来再看。”

“不用等了。”王辉文这时出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众人先是看了眼王辉文，旋即都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倪裳的身上。

王辉文带进来的人不会是一般人。

“今天就拍这段，什么时候过了什么时候拍下一场。”王辉文边说着，边往里走，还不忘招呼倪裳跟上，“总这样拍几次就换场，永远也找不到感觉。”

倪裳心底很是赞同这句话，她前世最喜欢的那位老艺术家就说过，这就宛如“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道理，有时候很难入戏的片段是需要磨的，多演几遍才会找到灵感，休息是不会让人顿悟的。

她跟着王辉文一直来到了导演监视器前，副导演已经把位置给让出来了，王辉文又吩咐场记：“给她拿把椅子。”

他指了指倪裳，说罢又反悔了，“算了，拿个小马扎就行。”

然后朝倪裳得意一笑，“不给我加糖的后果。”

“您这是公报私仇！”倪裳跺跺脚，绝不低头，“以后就做咸的，您一点糖都别想吃了！”

场记是个会办事的，一手一个又拿了椅子又拿了小马扎，只等王辉文发话看留下哪个。

王辉文摆摆手让人把两个都放下了，他以为倪裳会坐椅子，却见倪裳将椅子给了副导演，自己坐在了小马扎上。

他笑道：“我看你这丫头在圈子里能混的开。”

倪裳笑笑没答话，这都是前世不得不学会的眼力，已经成为习惯了。

副导演借着坐椅子的机会，也插进话来跟着聊了几句，剧组的人都还不知道王辉文昨天离开是为了做什么，此刻才清楚原来倪裳是王辉文最后定下来的翁眉。

倪裳明白副导包括其他工作人员对自己态度上佳都是因为王辉文对自己态度亲近的缘故。

她并不敢摆高姿态，而是始终维持着新人该有的谦逊模样，在同两位导演聊天时也渐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作为配角偶尔附和两句，更多时候还是倾听，这使得王辉文与副导对她的印象更好了许多。

副导演简单交代了下昨天一天的拍摄进度，五分钟时间便很快过去。

孙可怡补了妆，回到位置坐好，各演员再度就位，场记打板喊了声“a”，这场戏第N次开拍。

倪裳一下午都跟在王辉文身旁，坐在监视器后看孙可怡拍戏。

她发现能被大导演青睐邀请拍戏的演员果然非同寻常，即使对方频频NG，每次演都依然有值得她学习的部分。

一个小时过去，倪裳随身带着的小本子就记了整整三页纸，收获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