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1 / 1)sky南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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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闷热更胜之前,一群人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道服泛着潮气粘在身上,不由让人心生厌烦之意。

距离顾思南出去已经好一会儿了,苏忆北心不在焉玩手机,时不时朝门口的方向张望着,最后终于坐不住站了起来。

她推开门出去。

门外两人听见动静皆下意识往这边看过来。

乔儿一见是她软糯开口:“学姐……”

不知顾思南刚才给她说了什么,她眼里闪着光,一副小女生的希冀模样。

苏忆北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下,最后扬扬下巴:“我就出来透透气,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顾思南淡然嗯了声。

苏忆北看他这副模样忽觉心中烦闷,一转身快步往侧门走去。

喜欢聊就聊,她给他们俩腾地方。

直到看见苏忆北出了礼堂,乔儿才又看向顾思南:“学长,你以后会经常去队里吧,我能不能问问你的名字?”

“顾思南。”事已至此,他没打算再瞒他。

“那‘思南’是哪两个字呀?”

“思念的思,南方的南。”顾思南让她缠得彻底没了耐心,转身手覆在门把手上准备进去。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愉悦的声音:“好,我知道了。学长,等会儿你上台我会给你加油的!”

“表演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没必要。”顾思南手里动作顿了顿,终是推开门进去了。

初秋的室外不似室内,白天的燥热随着夕阳一起落了下去,晚霞在天边留了一抹光晕。天色昏暗,校园里的灯光还没来得及点亮,周围的一切都加了层灰蓝色的滤镜。

微风阵阵而过,宽大的道服进了些凉气总算让人清爽了些。

苏忆北从烟盒拿出支烟熟练点燃吸了一口。

这是一天里最喜欢的时段,现在却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

顾思南和乔儿的对视,乔儿眼里的希冀,还有最后顾思南应得云淡风轻的那声嗯。

现在他们会在说些什么?

“去他的,关我屁事!”苏忆北吐出一口烟雾,低声咒骂。

她就在礼堂侧门门口背对着走廊,明明看一眼就能知道的事儿,偏偏别扭着不肯回头。

“呦呵!”白泽不知从哪冒出来,停在了她旁边,“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跟顾小白学的?”

“跟他有什么好学的?”苏忆北垂下眼眸,复又抬起,“你在这儿干嘛呢?”

白泽晃了晃手里的干脆面:“饿了,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先垫垫。”

他说着拆开包装往嘴里倒。

“你不进去?”

“得了吧。”白泽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着,“屋里乱糟糟的,又热又难闻,哪能吃得进去。你在这儿干嘛呢?烟瘾上来了?”

苏忆北哼笑了声:“算是吧。”

白泽忽然想到什么:“我昨天问我徒弟了,她说她学校没人追她。到底是她不承认,还是你在那儿懵我呢?”

苏忆北瞥他一眼,长长叹了声气:“我一直觉得你什么都不如顾思南,只这方面比他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别人的事儿你不是看得挺明白,怎么现在轮到自己头上还不如顾思南呢。”

白泽不屑:“你快拉倒吧,他哪能和我比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涵涵现在是不是摸不清我对她的心思还有她在我这儿的分量,怕我知道了不高兴?”

“你都门儿清了还用得着问我?”

“那照你这么说,她对我是也有意思了?”他说着笑了,“我们俩是在这儿兜什么圈子呢,净耽误时间。”

苏忆北未置可否:“我可没这么说,你别高兴太早。”

白泽脸一下垮了:“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苏忆北耸耸肩:“反正你要追趁早,虽说咱学校到她们学校就隔了几条街,你总架不住他们本校的近水楼台。”

白泽讨好笑笑:“你有空帮我探探她口风,看她对我什么意思呗。”

“好说!”苏忆北回他以笑容,“不过我也有想从你这儿知道的事儿。”

“你问你问!只要我知道,都给你说。”

苏忆北弹掉了指尖的烟灰,四处看看发现没什么人后,凑得离白泽近些神秘兮兮地问:“顾思南当初怎么和秦静在一起的?”

“顾小白?”白泽奇道,“你这两天怎么对他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苏忆北摇头感叹:“你是不知道,昨天回去时候他差点没掉湖里,还好我拽得及时。我就是好奇,他俩这到底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分了之后能让他这么想不开,路都不带看的。”

白泽一怔:“还有这出?”

苏忆北连声应和:“可不么!所以我好奇啊!”

白泽不太信,狐疑看她,不过还是说了。

“我们高二时候他俩在一起的。那会儿顾小白就挺招小姑娘,有几个女生天天变着法子管队里人要他手机号,后来要过去了一表白,顾小白果断拒绝,她们一个个直接歇菜。秦静比我们大一届,那会儿没现在这么火,也是天天围着顾思南转,可人家天仙聪明啊,围着转归围着转,一直不表白,顾小白就算看出来她是个什么心思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啊。”

套路挺熟,乔儿这两天不正用着的。

合着顾思南就吃这套?

苏忆北啧了声,闷头抽烟。

白泽接着说:“她是学生会宣传部的,我们高一出去打比赛每回她都跟着,训练时候也有理由在场边看,天天不是给顾小白看包就是给送水的,看得队里人都眼红,我们都骂顾小白不是个东西,人天仙都这么上赶着了他也不表个态……”

苏忆北掀掀眼皮儿:“说重点!”

白泽嫌她凶,撇撇嘴:“我们都猜天仙到底能这么忍辱负重到什么时候,谁知道高二那年全国赛前有回训练,秦静趁老师不在,当着全队人的面给顾小白表白。顾小白那人特别不上道,冷着张脸不回应人家,我们当时看半天都以为他俩这事儿要黄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白泽一脸高深莫测:“结果天仙趴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直接拿下了!”

“这都行?”苏忆北挑眉:“她说什么了?”

说到这个白泽瞬间炸毛:“我哪知道啊!我们全好奇呢,顾小白死活不说。你又不是他什么样。不过啊……我们都觉得,秦静明里暗里追他这么久,怎么得也日久生情了。”

“就……就这?”

苏忆北约莫了下,今天这波情报交换下来她有点儿亏。

白泽又往嘴里倒了点干脆面,随便嚼吧两下咽了下去:“要我说顾小白和秦静分了肯定两个人都有原因。不提这次的事儿,秦静之前对他真挺好的,再看他呢,天天满脑子都是训练比赛考试,对人一点儿也不上心。不过你要说不上心吧,我昨天说他被绿了他好像挺不高兴的……”

“咳……”

苏忆北一口烟呛嗓子眼里咳了半天,等到缓过劲儿来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向白泽:“大哥,是个男的让人说自己脑袋顶能抓羊了都会不高兴吧!”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白泽一脸纠结,“怎么说呢,这就有点儿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苏忆北威胁他,“你还想不想我以后给你当僚机了?”

“得!”毕竟是有求于人,白泽只能认怂,“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苏忆北瞥他一眼,示意他赶紧的。

白泽叹了声气,缓缓说着:“你不是一直好奇顾小白为什么到了大学比我低一届?他复读了一年。我们那届高考前有一天秦静要在北郊参加一个重要面试,下雨打不到车着急给顾小白打电话。那天他逃课出去送得秦静,雨天路滑,到地方时出了车祸。秦静被他护着,就膝盖儿蹭破点皮儿,他自己给右手臂摔骨折了没参加成高考,让我们师父知道好一顿打。之后他不但一点儿没埋怨秦静,秦静自责他还劝,你说他这算是上心还是不上心……”

苏忆北说不准这到底算什么,反正她听完吸了口烟,吸得有点猛,脑子晕乎乎的发空心里却乱七八糟一片。

是啊,他和秦静在一起四年,不说刻骨铭心也总有些事情是难以忘却的。顾思南能为了护她连高考都放弃,秦静在他心底怎么也有着不轻的分量,难怪昨晚上差点往湖里跳。

正想的出神,身边经过一女生使劲撞了她下。

那人明显是故意的,不然这起码够三个人并排过的侧门怎么就能撞到紧贴着墙边站的她身上。

苏忆北皱了皱眉:“她是没长眼么?”

白泽正纳闷是谁,苏忆北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回过头一看——穿着露腰上衣小短裙的女生。

健美操队的没跑了。

她心里窝火,挽着袖子想上去讨个说法。

白泽眼疾手快将她拦下,好言相劝:“你冷静点儿,我知道你来气,但找事儿也要分个时间场合啊。他们再有两个星期就比赛了,学校现在看他们宝贵着呢。”

苏忆北气不过:“是我们没得比了?”

白泽舌头顶了下腮帮:“你今天要是真找过去,那我们可能真没得比了。”

苏忆北听出不对劲:“学校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白泽往走廊里看了眼,确认没人了才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这学期学校换领导了,昨天下午教练专门把队长叫去说了这事儿,新领导不太看好咱们跆拳道,更喜欢健美操队一些。教练让咱队里的从现在开始都老老实实的,别瞎惹事儿。”

苏忆北想不明白了:“大家都能往学校拿奖牌,是他们健美操队能拿回来的比咱多了?凭什么不看好咱们啊?”

白泽往远处望了望:“你是不知道,我大一那年队里有个大三的比赛时候受了伤,韧带断了挺严重的,做手术时他家长找来学校非说是学校的责任,最后虽然解决了但也闹得挺不愉快的……”

说到这儿苏忆北就全明白了。

相对于其他比赛而言,跆拳道确实更容易受伤风险更大,学校怕担责任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健美操和跆拳道一样能给学校增光添彩,领导们当然更愿意选一个安全的。

白泽愁眉苦脸的:“而且我还听说,负责管校队的体育组组长快退休了,下一任准备从咱教练和他们教练里选一个出来。就看他们这次比赛成绩怎么样了,要是一般还好,要是他们超常发挥,直接换了他们教练当上组长,就他们教练记仇算计又小心眼儿的,哪还会有咱的好日子过,不给咱们队解散就不错了。”

“最不好过的还不是咱们。”苏忆北顿了顿,“咱教练肯定比咱们难过。”

学校里很多事儿大家嘴上不会提,但心里都清楚。关于他们教练和健美操队教练的恩怨,队里一届一届传下来自然能传到苏忆北他们这里。

他们队教练姓方,是个女的,比较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

方教练大学时是跆拳道专业的,师范一毕业就进学校当了体育老师,当时年轻气盛有冲劲,建议学校成立校队出去打比赛。比她早进两年学校现在健美操队的王老师,为人死板又觉得自己是前辈,处处打压泼冷水,觉得方教练这么做不行。

谁知那会儿按部就班死气沉沉的学校确实需要新鲜点子活跃一下,于是校领导同意了,这以后方教练在学校里四处找人,找了一个月才勉强拉来八个人成立了跆拳道队。

只有八个人的队伍成立了,因为人少基础差,方教练陪着他们一起训练,给他们拿靶拿到手都磨破了皮。八个人争气再加上那时参加比赛的人少,练了半年参加市比赛时各个打到相应级别的前五,一举夺得了团体第三,自此方教练和跆拳道队倍受学校重视,甚至因此开始招收特长生。

有人受重视,自然有人被轻视,同期的王老师就是其中之一。王老师这人除了死板还擅长阳奉阴违、阿谀奉承,方教练性子直来直去不爱这套,没少因为王老师下套栽跟头,幸好她负责的跆拳道队一直争气,算是能扳回来一些。

两人在学校这么些年一路明争暗斗到现在。

现在学校换了领导,他们又各自领了队伍,这出戏看来要重新唱了。

苏忆北回头看了眼早已无人的空荡荡的走廊。

走廊幽深晦暗,只另一侧尽头处有光。

今天这演出估计只是个开场,无论是为了不给方教练找麻烦,还是为了有机会给队里争口气,此时无论发生什么他们能做的大概只有先忍着。

想到这儿,苏忆北将手里烟头狠狠摁灭砸进垃圾桶里,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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