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刚过完,小王庄就接连出了三条人命,这在当地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要知道,平时顶多出上一些打架斗殴、偷盗抢劫的案例,一旦涉及到了人命,这可是数年甚至十数年才会有的。
所以,在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乡镇派出所的所长就带人前往了小王庄,经过了一番勘察、走过了相关的程序,案件直接移交给了县里的公安刑警队。
三具尸体也被送往了县医院的停尸房保存,而相关的物证,则是被带回了派出所暂时保存。
入夜,乡镇派出所一片寂静,只有值班室亮着略显昏暗的灯光。值班警员刘海波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整理着材料一边打着哈欠,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满是疲倦之色。
所长带着其余的警员去了小王庄,随时配合刑警们的工作,而管户籍的民警也早早的下了班,所以今夜值班的警员就只有刘海波自己。
过年是一个难得的相聚机会,即使远在五湖四海,亲朋好友们都会尽量的赶回来,所以这七天年假刘海波过得很累,跟亲戚朋友们的各种吃喝应酬让他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再次打了个哈欠,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而下,刘海波在脸上狠狠的搓了几下,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一瓶“六味地黄丸”倒了八粒,就着保温杯里的枸杞红枣水喝下。
“人到中年啊……”刘海波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又看了看在冬装之下依然明显的啤酒肚,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纪录、整理手头的资料。
年假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更加的劳累,再加上一整天的忙碌,刘海波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即便他是一名有过丰富夜班经验的老腊肉,也没有熬过去,不知不觉中就趴在了桌子。
就在这时,空荡无人的物证保管室里,静静躺在塑料物证袋里的一枚钉子上隐约的散发出了一股诡异的红芒。
这枚钉子有十公分长,圆帽四棱,上面还带着斑驳的锈迹和紫黑色的血迹,赫然是一枚老式的棺材钉!
“嗞~”
轻微的腐蚀声响起,在这空荡荡的物证保管室里显得如此的诡异刺耳,究其根源,竟然是物证袋里那枚老式的棺材钉!
在四棱的钉身上仿佛发生了时间倒流,干涸的血迹慢慢的恢复新鲜,斑驳的锈迹也开始片片剥落,在墙上挂钟的时针分针重合在数字12的时候,棺材钉恢复了光洁,只是那黝黑的表面上依然有着细细的血丝扭曲缠绕,仿佛天生就铭刻在上面一般。
“咕嘟……咕嘟……咕嘟嘟……”
血丝相互勾连、缠绕,很快就占领了整个钉身,将其变成了暗红之色,丝丝的凶戾蔓延开来,然后棺材钉就变成了一眼血泉,浓稠的血液从上面喷涌而出,装有棺材钉的物证袋就像气球一样,很快的就鼓胀了起来。
“嘭~”
鼓胀到极致的物证袋直接爆裂,内里的血浆四处飞溅,直接在空气中挥发成了血雾,使得整间物证保管室染上了一种不详的血光。
血雾翻涌着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团两米大小的氤氲血云,隐约间,血云中出现了一道身影——瘦瘦小小的身体,圆圆大大的脑袋,看起来极其的怪异恐怖。
“……我的…胸口……好……疼……”
一声来自地狱的呼痛声响起,声音空洞而冰冷,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痛苦,没有丝毫的鲜活气息,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尸体腐臭味,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血云慢慢收拢,终于露出内里的身影——一名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小男孩没有鞋子,身上穿着一件旧旧小小的棉衣,即使他身材瘦小,棉衣却仍然遮不住他的身体,麻杆一样的手腕脚踝都露在外面,冻得发青发紫。
小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表情明明是在笑,却给人一种狰狞扭曲的感觉,痛苦、迷茫、怨毒、恐惧,四种情绪在眼中交织,任谁见了都会头皮发麻。
“滴答……滴答……”
在小男孩的胸口上,一个指头粗的血洞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旧旧小小的棉衣棉裤被染红,然后滴滴砸落在地,片刻的功夫就形成了一滩血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死……所有人……都!得!死!”
小男孩手持棺材钉,那双青紫色的脚丫踩在血泊中,大大的脑袋慢慢转动,纤细的脖颈上发出了“咯咯咯”的怪响,如同缺了润滑油的老旧机械。
“啪~”
最终,小男孩的眼睛锁定了一个方向,麻杆似的身体晃了一下,抬腿迈出了一小步,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鲜血脚印。
“啪~啪~啪……”
适应了僵化的身体,小男孩的速度陡然快了起来,一连串的鲜血脚印在他身后浮现,就连锁好的实木门都变成了虚幻的一样,无法阻拦小男孩的脚步。
在值班室里,刘海波仍旧趴在桌子上,眉头微皱,有着微微的鼾声传出。忽然间,一股寒彻入骨森然冷意自门口处袭来,值班室里瞬间结了一层冰霜,就连暖气上也是如此。
刘海波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使劲的缩了缩身体,然后眉头紧紧皱起,满是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与挣扎,眼皮不住的抖动,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好像正在与噩梦作着斗争,不过他却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啪~啪~啪……”
略显昏暗灯光下,一道顶着大脑袋的瘦小身影浮现,没有影子,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有的只是那一连串刺眼猩红的血色脚印。
“……活人……要……死……”
小男孩盯着刘海波的侧影,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苦与迷茫,不过很快就被怨毒所取代,瘦小的身体一晃,下一瞬就陡然出现在了刘海波的身体上空。
小男孩眼中血光一闪,微微上翘的嘴角浮现一丝嗜血的残忍与疯狂,然后扬起皮包骨的瘦弱胳膊,手中的棺材顶狠狠刺向刘海波的背心。
“嘭!”
“啊~”
闷响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刘海波依然安安稳稳的趴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小男孩则是皮球一样被弹飞,撞在墙上留下了一大滩血迹。
手持棺材钉缓缓爬起,小男孩看向刘海波的目光中带上了恐惧与怨毒,然后身体瞬间炸裂成了一团血雾,隐约中血芒一闪即逝,正是棺材钉的形状。
小男孩消失不久后,短短片刻的功夫,挂在墙上那面“为人民服务”的锦旗颜色尽去,变得破旧不堪,好似上百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