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记得还给我(1 / 1)榎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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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后,沈忻月准备换出门衣裳。

一回里屋就见上官宇站在榻边歪歪倒倒,摇摇欲坠。

她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站起来了?!太危险!你先别动!我支着你!巧锦,快让瑞云他们进来。”

“不用!”

上官宇一声高呵阻止了正要出门的巧锦。

“王妃,放开我,你再抱着,我真要倒了。”

沈忻月闻言将脸从上官宇胸前抬起,看了下他的神色。

见他气定神闲。

蹙了眉,埋头看了一会,有些犹豫。

王爷的腿本来有毛病,现下看起来就是勉强撑着。

榻边又没有任何支撑,自己真要脱手,若他直挺挺倒下去,该如何是好?

“我要真倒,你是支不住的。”

上官宇似乎看穿了她脑袋里的考量,及时打消她还要支着的念头。

也是,不说是她,就是瑞云或是余虎,也支不住。

八尺身高,虽病了几年,骨头没变。

肉少了些,筋肌退了点,但也没掉彻底。

“怎么?舍不得?”

见沈忻月复又抬着脸,没动,上官宇再次出击。

“王爷,说什么呢!”

沈忻月连忙放开了他的腰,往后退了一小步,耳尖一点点发红。

“你不是说站不起吗?怎又可以了?”

沈忻月脸上满是疑问。

说着话,双手还高抬着,跟时刻准备着要接住坠落的物体一般。

不过,好在他虽然颤巍巍,但确实是站定了。

“往旁去些,我走几步试试。”

上官宇双手放在大腿两侧,提着中衣的裤子,向前挪动。

右脚挪了一寸,换左脚挪了一寸。

“哎,真可以走了?”

眼里放光的沈忻月,话刚说完,上官宇便一个趔趄。

沈忻月眼疾手快去搂住他,所幸支住了。

“我扶着你总行吧?你再慢些。”

见人没歪了,沈忻月从他腰上再次退回来身子,抬头问上官宇。

“好。不太习惯而已。”

上官宇算是应了她要扶的请求,由着她抓住自己的胳膊。

其实除了她能安心一些,并没什么实际用处。

上官宇又走了两步,往轮椅上一撑,颤颤地坐了下。

“今日就这样吧。”

“王爷,你可以走啦!”

沈忻月才没认为“就这样”是个遗憾,简直跟得了奇迹一样欣喜。

心里和眼里都是笑,明媚地晃了一下上官宇的眼。

“嗯。我说了腿没病。”

“那你之前站不起是何故?”

上官宇没回她,心里自己有些嘀咕。

“不管啦!你能走就好。没想到魏太医的药还挺有用,就泡了一次。若是能加上按摩,你不是很快就能健步如飞了?晚上我回来就给你捏,保准好地更快。”

沈忻月说地兴高采烈。

上官宇嘴角又轻微抽了抽。

心道:“真是能自说自话,自圆其说。”

等坐在妆台边的沈忻月稍微平静了点,哼着小曲的面容收敛了点,上官宇沉声向她的背影出了声。

“我同你回门。”

沈忻月从妆台转身,先是满眼疑惑,后又满是担忧。

“王爷,我确实是想你陪我。可是外头风大雪飞,你经不起折腾。虽然腿有好转,你的咳症可不是能折磨的。”

“无妨。我多穿些。”

沈忻月一怔。

“你说真的?”

“真的。”

“好。那我们带着药去熬。”

**

马车里的上官宇被裹得严严实实。

中衣和天青色的外袍之间硬是被多塞了一件长袄,外袍外还捂着极为厚实的大氅。

沈忻月还要往他手里塞几个银霜炭手炉,上官宇连忙拒绝。

“太热,过会恐要出汗。”

“热什么热?等会冷了又要咳了。学学我,多捂几个暖和。我最怕冷了,哦,也不是,热也怕。”

沈忻月自顾自又开始讲话。

“后面车里是何物?”

今日小厮们抱他上马车时他看到了,奴仆们往后方车上一箱一箱搬着东西,还系了大红绣球。

婚礼不是已经过了几日,为何还要红绸?

“王爷,回门礼。本是王府送的,可府里一无所有,我就自己备了些。以后王府有钱了,你可要记得还给我啊!”

“好。”

上官宇嘴角微勾。

几个回门礼而已,还要指望他还给她?

若以后王府有钱,不都还是她使唤吗?左右口袋一倒而已。

看来脑子不太好,还财迷。

“过会去沈府,你就端好你王爷架子,没事不用跟他们废话。别人说什么你都别放心里。他们想跪就让他们跪,别轻易让他们起。若是你不高兴呆,告诉我,我们随时回去。”

沈忻月对着上官宇一顿叮嘱,说话的认真模样,跟关照媳妇上门拜见公婆一般。

这话里的内容却又诡异地处处透着“以你高兴为主”。

“午膳也不吃?”

上官宇很奇怪,回门的礼仪不就是去装个吃饭的样子,怎么还能说走就走?

“你要不高兴,我们就不吃。反正沈家的饭不好吃。饭做好吃的奴婢我也带走了。”

可不是嘛,李婆子的手艺祖传的优秀。

李婆子的外公是都城有名的宴席大厨,李婆子的娘嫁人前也是学了许久,学了几层。

本是凭手艺可以活地潇洒的一家人,不料李婆子外公因某官家的宴席喝酒死人,被构陷落了罪,一同帮办宴席的女儿女婿也受了牵连。

这才使得李婆子被卖了奴婢,辗转几家,被沈忻月娘亲买回了府,做了厨房管事。

李婆子不仅手艺精湛,为人还大方良善,从小沈忻月就在厨房被塞各种好吃的。

亲娘咽气,继母持家,沈忻月常吃不饱穿不暖,菜饭不仅寡淡,量还少的可怜。

多亏厨房的李婆子隔三差五送给些吃的,她才健康地养到十岁,舅舅找来变成有钱吃饭的人。

“王婆子后来可有受你安排?”

上官宇想起前日他召见过那个厨房地头蛇,不知有没些作用。

“有,有,终于肯给李婆子腾地方了,不然我们可能连肉汤都喝不上。”

“那便好。”

“王爷你与她说什么了?回了厨房简直换了个人。”

上官宇见那王婆子时沈忻月正在厨房给他看药,也没见王婆子出去多久,回来厨房就恭恭敬敬请王妃安,让她安排活。

“没说什么,无非是我母妃一些叮嘱。”

“王婆子是辰妃娘娘找来的?”

“嗯。”

“哼!都是娘亲找的,差别也太大了。”

“?”

“我那个李婆子从小就待我亲闺女似的,你家这个怎么这么凶?我入府第一日就恨我了,还跑到王府门口破口大骂。门口的人说了,路上那些人帮着骂,说我第一日就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气死我了!”

上官宇一听“孤儿寡母”,心里有些触动。

他是“孤儿”,但并没有“寡母”,母妃早就去了。

那李婆子还想当“寡母”?要不是她曾经伺候过母妃,凭她多次冒犯,恐怕早被他一刀斩杀了。居然能大言不惭称寡母。

可是说到人“凶”,谁能比眼前这个叨叨叨的人凶?

瞧瞧那一脸华而不实的怒气!

“你娘亲何时去世的?”

“你不知道?跟辰妃娘娘同一年,春初。”

呵,还好意思问!

要不是我娘去了,你娘还不立那个遗诏,你也没有我这个便宜媳妇了。

“不知。”

上官宇顺势抬眸,看了一眼车里也将自己捂成粽子、密不透风的沈忻月。

白脂之肤,黛墨之眉,杏仁之眼,朱色之唇,发丝细软,鼻梁高挺。

若是娘亲身边长成的,应也是娇娇柔柔的一女子。

与母妃同年,那就是十二年前,那时候她才……三岁。

比自己还小不少。

那失母之痛如何排解?

瞧她长成一副开怀样,必定比自己幸运,应是姊妹亲热,父亲爱护。

“王爷我们到了,你坐着先别动,我带人先去屋里看看热不热,不热先点了火你再进。”

马车将停,沈忻月掀开了车帘瞧了一眼,关照完上官宇便自顾自下了车。

再次见到沈家大门,她心里有些堵。

一切恍如昨日,一切又如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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