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林见上官宇一副深情样,戏谑道:“看来你对这赐婚很是满意?”
上官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哎哟,五弟,难得啊,还有你瞧得上的人。给三哥讲讲,我这五弟妹哪里好?”
上官宇看着上官林那一副好打听的样子,斜睨了一眼,笑而不语。
沈忻月的好,他知道就好,何必与外人道?
上官林见上官宇又是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心知打探不出什么,复见远处正在走近的柳惜宁,问道:“柳三姑娘你准备怎么办?”
上官宇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怎么办?”
上官林惊讶:“你不会不知道她一直等着你娶她吧?这事人尽皆知。柳家提亲的可不在少数,毕竟也是功勋世家,可是那丫头说只等你回来,这不耽误了整整三年。你这些年消失地无影无踪的,人家也在都城那么孤零零地等着。你不会要不认账吧?”
上官宇问:“认账?这是何意?”
上官林再次震惊:“不是说当初在额济你与她早有承诺,定会娶回?”
“三哥,当时她为我负伤,我当时曾言,若她因残疾嫁不出去则我娶。她当时伤势并不重,料想早已康复。未曾想当时一番出言安慰,竟然能传成至今如此。”
上官宇对着上官林细细解释。
他八岁起便无母依靠,这三哥虽然才年长他三岁,却是最常宽慰他的人,时常带他出门去各个地方游乐散心。
但是有个缺点,话多。
上官林点点头:“原来如此。哎,传言传地跟你非她不娶、她非你不嫁似的,不想还是这样的误会。那你说这话谁放出来的?如今你已经有正妃侧妃了,你那正妃还是按旨意娶的。这柳三姑娘就是再愿意,恐怕也只能是个侧妃。”
上官宇听闻那句“那你说这话谁放出来的?”心下咯噔了一声,可是未及细想,便先实话道:“我不会再要人进门。我那爱妃容不得他人,我也不想再来个麻烦。”
上官林睁大了双眼:“容不得他人?这可是皇家!岂有不容人之理?”
上官宇摇摇头,笑道:“我就爱她舍不得我的样子。她若是毫不在意,我还有什么要紧?”
上官林这才放松了神情,眼里换成了一派戏谑:“你竟然是个深情种。早日开枝散叶啊,我就是生了三个,太后还在唠叨呢,你这一个都没有,是该着急!”
“不急。”
上官宇说地郑重其事。
反正沈忻月还小呢,他可以等小姑娘慢慢长大。
**
“请三皇子安。”
柳惜宁走近向人见礼。
上官林撇了一眼身旁一派清冷的上官宇,识趣地道:“柳三姑娘请起,你们先聊。”说完便往换鞋处走去。
自己召来的桃花,还得他上官宇自个去解决。
“阿宇,你们在聊什么?什么不急?”
柳惜宁往上官宇身前走近了一步,看着上官宇柔和地问话。
上官宇看了一下眼前之人,又是一身绯红,不禁有一丝异样爬上他的心头。
刚刚三哥说,外传她拒绝了别人只等着自己娶,分明与那日花灯节她讲的有些不同。还有那手臂,果真是如她所言伤势重到不太灵活?
“没事。”
上官宇语气平静,平静中又有些疏离。
柳惜宁似乎察觉到了上官宇的情绪,她装作毫不在意地朝着上官宇柔柔一笑,关切地问道:“怎么没见王妃?说起来她比我小几岁,还算是我妹妹。”
上官宇闻言却不太高兴,他不想沈忻月尴尬地朝着阿宁叫姐姐,朝着柳惜宁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冰冷:“阿宁,慎言。王妃,毕竟是王妃。”
柳惜宁根本没有想到上官宇会如此回答,自己那一句套近乎的话,他竟然是拿身份来做回应。
她一直知道他的身份高贵,但是又固执地不愿称他为“翊王”,仿佛叫着他“阿宇”他才能是真正的“阿宇”。
柳惜宁压下心里的酸涩,缓缓走到上官宇身边,扯着他的袖子。
“阿宇,抱歉,我没别的意思,不是有意顶撞王妃。只是我没有姐妹,哥哥也……所以想着与王妃亲近。既然你不喜,我便不做便是。”
上官宇闻言一惊。
哥哥?
是,那位随他出生入死的柳家二子。
那位跟他去了战场就再也未回、连尸体都未存的柳立。
那位这四年他都不敢回忆不敢缅怀之一……
愧疚和挫败再次爬上心头,上官宇眼前突然再一次涌现一大片暗红的血色,刺目不堪。
不觉心口一紧,咳嗽之意猛然而来,压也压不下去。
上官宇迅速从袖中取出那只金蝴蝶帕子捂住口鼻,挺拔的身形突然塌了一些。正感觉下一刻自己的双腿就要跪下去,耳侧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王爷,没事吧?”
他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不顾众人在后,沈忻月一见前头高大的上官宇突然躬身咳嗽便一路疾驰跑来,细手立刻熟练地扶住上官宇的胸口,一脸焦急。
上官宇已经大半月白日不再咳嗽了,今日怎会再次如此?莫非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想到这里,沈忻月不觉又拢起了眉心。这病秧子,莫非刚好转些就要恶化下去?
咳嗽中的上官宇心肺震荡、痛苦不堪,待到那熟悉的手又抚上了心口,他才觉得眼前的血色渐渐退却。他紧紧握住那心口的凉手,此刻,只有她是自己唯一的支撑。
待到上官宇艰难咳停,柳惜宁不解地问“阿宇,你怎么了?”方才上官宇那一阵咳嗽瞧起来就有些非比寻常。
未等上官宇给予柳惜宁回应,沈忻月就有些没有礼貌地急切问出了声:“王爷,要不要回去休息?”
她满心都是上官宇的身体,压根顾不得任何人。
“不用,小月儿你陪着我就好。”
恢复了常态的上官宇语气有些恳求,还紧紧握着沈忻月的手。
“好。那我们去那边坐一会。”
沈忻月立刻应了上官宇,手指着远处,扶着上官宇便走。
“阿宇!”
柳惜宁见二人要走匆忙喊出声,连声音都有些不似平素的柔和。
刚刚她问的话上官宇没应,他们两人一言一语的世界仿佛谁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