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悲天悯人的一叹,落入周恒志在必得的眼神里,晃地他不自觉眼神缩了一缩。
周恒心里骂了句:“他娘的,一个小姑娘竟然瞧不起人!”
上官宇倒是没料到周恒突然能露出几分尴尬,他心中存疑,这可不像见李惜儿该有的神情。
他顺着周恒目光望过去。
上官宇:……
李惜儿不在。
沈忻月丝毫不觉此刻紧张万分的气氛,正若无其事地咬着蜜饯,托腮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嚼几口就叹一声,叹完又同情地摇摇头。
上官宇玩味地道:“呵,周将军,从本王手里取人,恐怕不易。”
周恒冷冷一笑,拔腿就要朝李惜儿这处冲,上官宇自然不允,一跃身就在周恒面前,挡住了他去路。
沈忻月期待的两相打斗终于登场,电光火石之间,周恒与上官宇打斗在一起,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交错过招,身影起起伏伏,实在是精彩至极。而周恒的十几位属下也立刻往前扑来,却被余虎几个招式打到不能前进。
缠斗中,周恒被上官宇猝不及防狠踢一脚,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求而不得、见而不能取的挫败被这一脚刺激到极点,周恒去取李惜儿的欲望更加强烈,他双目凶光尽显,拔出腰间先前并未使出的长刀,毫不留情地朝上官宇猛然砍去。
沈忻月被周恒这突然使出的凶器吓了一跳,要知道上官宇身上可什么武器也没有的。
她就坐在椅子上,勾着身子,朝那正在砍人的黑衣之人吼道:“漂亮表哥!你真是小人!小人!小人!”
上官宇侧身躲了几次长刀,周恒砍式则更为凶猛,逼地上官宇连连后退。
趁上官宇后退的功夫,周恒一跃上了平台,起伏的胸腔呼出一口气,目中不解地问:“你刚说什么?”
她叫他“漂亮表哥”……?
沈忻月见周恒上来,看地更清楚了些,心中一喜,她朝他嘻嘻一笑:“咦?没想到你近看更好看了呀!我刚说你是小人,你要是赢了王爷,也是胜之不武。”
周恒目光寻着李惜儿,匆匆撇了一眼,内心却被沈忻月一番言语搅扰地有些凌乱。
看向沈忻月,问道:“胜之不武?”
沈忻月抬头看着身前这不逊于上官宇身高的人,梗着脖子怒道:“你有刀,王爷没有,不是胜之不武又是什么?刚才你明明就被王爷打到快倒下去了,打不过人就要使手段,真是对不起你这么好看的脸。”
许是从来没有女子在周恒面前说过“好看的脸”这么直白的话,他不觉心中一抖,这小姑娘可真是伶牙俐齿的紧,这一番言语竟然使得自己心绪慌乱了一些。
周恒不愿再与小姑娘呈口舌之争,伸手就要拉沈忻月背后的李惜儿,“惜儿,跟我走。”
他伸出的手却被跟来的上官宇一把抓住。
两相较量,顿时上下难辨。
沈忻月见上官宇近在咫尺的脸,又想到他可是位未痊愈的病人,再次出声道:“漂亮表哥,人世间求而不得方是最美。惜儿姐姐不愿跟你走,你何必苦苦纠缠?你是要她这个人,还是要她这颗心?”
周恒虽然与上官宇较着劲,耳朵却离沈忻月很近,沈忻月平静无波的一番道理不受任何干扰地往他脑子里直窜,他顿时分了一下心。就这短短一瞬间,上官宇一扯,周恒便被抛出了几步去,坐在地上。
见周恒倒下,沈忻月立刻朝上官宇鼓掌夸道:“王爷你好厉害!就知道他打不过你。”
本是剑拔弩张的较量氛围,被沈忻月这么四两拨千斤地一搅和,仿佛一切都是儿戏一般轻飘飘地登了场。台上几人刚刚担惊受怕的心,逐渐松弛了下来。
下方几位被余虎纠缠地上前不得,再见上方打斗已完成,均停了下来,各自留在原地,等待主子们的进一步发令。
周恒自知与上官宇打斗没有多大胜算,几年前他就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他得了李惜儿出现的消息头脑一热便带人马来,如今被这一姑娘一搅,难得冲动的脑子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或许,自己真带不走想要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只定在原地未再上前,目光不移地打量面前几位。
几年未见,李惜儿还是那么清冷,满脸写着对自己的拒绝,连正眼也不愿意看一眼。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可怕?
上官宇虽打败了周恒,却有些不快,他转过身来对着沈忻月,脸色阴霾:“你叫谁‘漂亮表哥’?”
沈忻月手指指着周恒,毫不犹豫道:“他啊!长的很好看。”
周恒立刻读懂上官宇的脸色,心中一嘻,故意道:“多谢王妃夸奖。”
上官宇:“他是你表哥吗?”
沈忻月:“惜儿姐姐的表哥嘛!”
……
三言两语的交谈下,气氛突然变地诡异起来,本是一个前来抢人的人,突然与沈忻月同气连枝……而上官宇幼稚地跟年少的沈忻月来回交锋了起来……
空气尴尬地凝在了一起。
“表哥……”
最终李惜儿有些颤巍巍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尴尬的沉默,她见周恒闻言望着自己,起身往外走:“与我谈一谈吧。”
沈忻月怕周恒将李惜儿抢走,立刻拉住人:“惜儿姐姐,你跟他去,他要是强迫你跟他回去怎么办?”
李惜儿犹豫了一瞬。
她一直认为秦意困在将军府,若是周恒抢了自己过去,那她便求周恒放了秦意。可是又没有十分把握,周恒放不放人,难说。
沈忻月看李惜儿顿足,立刻安排道:“你们进屋聊。李婶,你带人进去,你看着他们,要是这位漂亮表哥动手,你就喊我们。”
李惜儿和周恒这才跟着人进屋里去,巧蓉带着小奇退到一侧整理摘回来的花朵。
疾风骤雨在这一刻猛然停息,四周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人们只是来摘花品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上官宇一股强撑着的气泻下,坐到沈忻月身侧的椅子上,猛烈地咳了起来。
沈忻月抚摸着他的胸口:“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白日不是都不咳了?因为今日与那位表哥打斗所以又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