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6,上岛(1 / 1)渔樵玄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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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走到后山藏经阁后的小花园,此时盛夏,桃花烂漫,缤纷盛开。

后山潺潺小溪水流激荡,石板地上花影斑驳,被风吹来,被日光移动。

如此安静的美景,两人眺望嵩山连绵如海,

近处花影,远处云海,脚下是悬崖峭壁

有高手肝胆,两人心中都颇有所悟。

玄慈边走边道:“你的武功已经超出了有形,进入了化境。以后如能身心一致,定能更进一步。当年无色禅师在世时,曾和他的爱徒叶韩天讨论,什么是武功的最高境界。叶韩天说:用最锋利的武器,攻击对手的弱点。对手不同,应当使用的武器也不同,只要攻击力足够强,并准确发现敌人的弱点,就能做到战无不胜,这就是武术的最高境界。”

“听起来答得还算可以,不愧是仅次于我的天才。”王澄心想。

“当时无色禅师对他的回答只是微笑而已,没有给予多高的肯定,叶韩天以为他师父是在嘲讽他,心中怀恨,估计他对师父的不满,就是那个时候埋下的。现在,王澄——”玄慈叫着王澄,拿出同样的问题:“立刻回答我,什么是武术的最高境界?”

没有任何犹豫,王澄立即给出回答:“徒弟认为,应把技巧隐于无形。”

“还有,当你面临敌人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玄慈目光炯炯,似要把王澄穿透。

这些问题,表面是玄慈的问题,实际是少林高层对他的最后考验,王澄不骄不躁,缓缓道:“我眼里没有敌人!”

“那是为什么呢?”玄慈饶有兴趣。

微微一笑,王澄按自己思路回答:“我,只是一个抽象的字,没有别的意思。

我在面对敌人时,应该是个被遗忘的幻相,相似的敌人也一样!

我觉得搏斗应该是一种游戏,但是当我倍当严肃的玩这种游戏,作为一个好的武术家,是绝对不应该拘于形式,而要把武术融化收发自如,当对方萎缩的时候,我就立刻伸张,而当对方伸张的时候,我就应该步步小心,处处设防,这就是以退为进,以进为退,当我在绝对有利的时候,用不着我思考,它(拳头)自然就把对方击倒了。”

倒吸一口凉气,玄慈眸子里有深深的光彩释放,他感慨道:“不错,所谓敌人只不过是一个幻影,而真正的敌人则藏身于其后,你若能消灭幻影,就能消灭敌人的真身,习武之人最大的敌人应该是自己,你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你临敌之际如何选择使用它们,真的不会被选择题难倒吗?”

这个问题对王澄,根本没有难度,王澄给出同样的回答:“我的眼里没有七十二绝技。”

面对方丈困惑,他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指向天空:“我不会去想,正如把手指指向月亮,我若专注于手指,那就再也看不到月亮的光华。我要是执着于绝技的招式和选择,还没到用本能做事的境界,也没有资格去和万神阁较量。”

玄慈又深吸一口气,他本以为,这个心经都不会背的少年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他这么有才,句句都是金玉之论。

所谓手指,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临敌之际,无敌,无我,顺其自然,用不着思考,就能将对方击倒。

这个回答,不知比叶韩天高到哪里去了!

“不错,不错。佛子你当之无愧,王澄,你可以下山了。”玄慈笑得光辉灿烂

“下山?”

“是的,无论武功、思想,你都可以单独行动,现在,少林委派你,去一次蓬莱岛,把叶韩天身上的少林武功收回来。”

玄慈:“如果你遇到黑水阁到人,只要不是阁主尊者,顺手杀了就是。暗杀、下毒均无不可,咱少林慈悲为怀让敌人少受点痛苦。”

叶韩天,少林曾经最出色的天才,也是有史以来,对少林危害最大的叛徒。

他害死了无色禅师,让少林在武林中饱受唾骂和嘲笑

他是金刚鸷的师父,泄露少林七十二绝技

他暗地里和黑水阁狼狈为奸,意图颠覆少林,实现他的个人野心。

“徒弟听说,叶韩天已是真元大成境界?”

“没错,但他的实力绝不是萧枫可比,他虽因没学会全部少林绝技,法相天地只修炼了残本,可是他从黑水阁手里得到了其他邪门武功,王澄,一旦遇到叶韩天,你必须小心!”

“您说,现在黑水阁会派人驻扎在风雷阁吗?”王澄问了一句。

“你放心,不会!”玄慈很肯定地回答,论武功,他不行,但轮权谋,王澄不行。

“黑水阁不可能信任他,他也不会信任黑水阁。喂饱了叶韩天,黑水尊者担心反噬,叶韩天也担心黑水阁架空夺权。毕竟叶韩天当叛徒有过先例。”

“方丈英明!”王澄微微一笑,难得拍了玄慈马屁,心想方丈就是方丈,搞行政的果然有两把刷子。

“方丈说的对,叛徒到哪里都是叛徒,忘恩负义的人,黑水阁忌惮,连下属都防着一手。要不是此人武功高强,风雷阁根本不堪一击。”

玄慈笑道:“说到聪明,他跟你差远了。”

王澄问少林是否需要他下山铲除叛徒,玄慈却露出打哑谜的表情,似乎要考他一考。

蓬莱岛位于嵩山以东八千里外。

自被叶韩天占据后,戒备森严,机关无数。要轻易闯进去绝不可能,但最近有了一个机会:叶韩天六十大寿,邀请武林豪杰到岛上,据说是为了什么宝藏,但听上去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虽然不知道叶韩天到底安得什么心,但黑水阁大战在即,这是深入蓬莱岛,瓦解黑水阁联盟,铲除其臂膀的唯一机会。

“叶韩天心肠歹毒,偏偏武功极高少林除了你,没人是他的对手。老衲就是担心,在黑水阁大战前,他要是以所拥有的七十二绝技传授给手下暴徒,结果会不堪设想!”

王澄拍拍胸脯,“您老放心,不就是叶韩天吗?不提他头回来,方丈万就跟你姓!”

虽然觉得这话怪怪的,但玄慈还是感动的拍着王澄的肩膀:“等会你去见般若堂的长老,他把相关情报给你,无色祖师老衲替你告辞,不要操心。收拾好后你立刻启程,时间紧迫,你一刻都不要耽误!”

第一次下山,王澄也有些兴奋

“那么,少林寺的大鸟在哪?”

“大鸟,什么大鸟?”玄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连笔画带表情:“就是那种特别大,能带人起飞,远程代步的飞行器。”

“…那种载人大鸟要吃肉的,少林哪有肉,你让老衲割肉喂鹰么!”玄慈没好气。

王澄一愣:“那这八千里我怎么过去?”

玄慈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手指倒过来,两根手指动了动:“走。”

“走?八千多里我走过去!”王澄无语。

“不然呢?踏空而行是大神通境才能做到的事,不走过去咋整?”玄慈说。

“八千里路,路上都是妖魔鬼怪,您让我用两条腿一关关闯?”

玄慈挥挥手:“妖不是你的对手,当然,八级以上大妖除外,不过那东西少,老衲估计你遇不上…”

王澄的嘴角又抽了抽。

“你要反赶快解决叶韩天这叛徒,再赶回来,顺路解决萧枫,来回一万六千里呢,你回来,就要准备迎接黑水阁来攻,这一路坎坷,就当是对你的历练,年轻人,就要多锻炼!徒弟啊,时间真的很紧迫,你要快点跑。”玄慈握紧拳头,做出努力加油的样子。

忍住心梗的感觉许久,王澄在玄慈热烈灼热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看来出家人的头子,跟人民资本家一个德行,都有榨干人的特异功能。

“算了,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八千里就八千里,鄙人不善奔跑,一年…能回的来吧。”

玄寂道:“别忘了,叶韩天的义子还关押在少林,他招了一些风雷阁信息。就等你凯旋,将叶家恶徒就地正法。”

需路过两国十六城,

三山四水,其中杀僧无数的僧首国、蜘蛛盘踞的,自断魂城出雁门关,就不再属于我少林势力范围,黑水阁和风雷阁随时会发现

风雷阁位于一个荒僻的小岛上,与世隔绝,易守难攻。

叶韩天占据此地,兴建阁楼,修建奇观,疏通贸易,以暴力保驾护航,做起了当地土皇帝。

他也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少林,因此作威作福的同时,也多年活在惊恐状态。

为了保证不被少林复仇,他花重金邀请了无数高手做保镖,在风雷岛上布置重重机关,至今已十年没出岛一步。

少林多次派人调查,都无功而返,甚至死伤惨重。

“这么多年过来了,叶韩天的修为也不是当年可比。眼下少林除了你,没人是他的对手。老衲最担心的是,以此人对少林的了解,他如果彻底倒向黑水阁,下一次少室山之战,他对我们的威胁超过十个萧枫。因此必须把握时机,将其除去,也算顺便正了我少林的名声。”

“我明白您的意思,请方丈放心,我此去必定提叶韩天人头来见。”王澄此次出关,实力足以到蔑视天下英豪的程度。区区一个叶韩天,少林怕他,王澄不怕。

你之所以是个人物,是因为老子还没上门杀人而已。

“今年九月十五,是叶韩天六十大寿,他会广邀天下英豪为他贺寿,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去般若堂,玄寂给你准备好了几件东西,兹事体大,你拿到以后不需向我辞行就立即出发,一刻都不要耽误!”

般若堂

玄寂把衣裳和银两交给王澄,至于一些暗器和毒药,王澄并没有拿。

以他目前的实力,如果正面都是杀不死的敌人,用暗器和毒药也是无用。

另外,他还收到了一张叶岛的地图,上面标记了暗道和机关。

“这......是什么?”

玄寂道:“你还记得上次被你抓住的叶修吗?般若堂审了他一年,撬出这仗风雷岛的秘密地图。”

“你此行不止要铲除叛徒,最好深入腹地,设法进入这是风云岛地下密室,去找一些东西。”

“里面有什么?我为何要冒险。”王澄最讨厌潜行。

玄寂一笑,说出了一个王澄必然动心的东西:“法相天地的第三相三变,当年被叛徒叶韩天盗走,你难道不想找到吗?”

“第三变在叶韩天手里?!”

这次,王澄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纵然小无相功有七龙之力,七相七变他已经掌握两变,但少林寺已经再没有往后的秘籍了。

他出关后,最迫切的就是找到其他法相天地秘籍,不然他对这门武功的掌握,将会止步于此。

没想到第一个就在叶韩天手里。

就算他不要,黑水阁也不会放过他,以他的实力,也不可能忍辱偷生。

所以对王澄来说,

第三变必须有!

叶韩天必须死!

玄寂是聪明人,直接拿出对王澄最有用的情报,接下来,他开始介绍相关的信息:

“风雷阁穷山恶水,就建在一座孤零零的海岛上,常人既不能接近,也不知道叶韩天的状态。只是最近几年,叶韩天妄图长春成仙,杀了大量人牲祭祀,又聘请了大量工匠为他建造宫殿。这家伙对寿辰格外重视。九月十五是他六十大寿,冀州八十豪门三百门派八千士绅财主都会光顾,届时各门派耄宿高手献技,他的几十个干女儿作惊鸿舞,是堪比少林盂兰盆节的盛会。”

“他过生日,黑水阁和萧族会派人参加吗?”

“大概率不会,因为他们表面是盟友,其实相互忌惮。如果叶韩天没修炼到他想要的境界,不会轻易和这些人见面,因为深藏境界,不被人看穿虚实,也是他自保的法门。”

“那这些年,能查到他杀人的纪录吗?”王澄问出了一个关键信息,只要叶韩天还有江湖中人的本色,就不会任由骨头在海岛上生锈,他一定会找高手对决,通过杀人,来保持战斗意识不衰退。

“能查到,最近一两年,有人在风雷岛周围的海岸上,找到了几具尸体。经过调查,这些人都是东海江湖门派有名的高手,共同点是和叶家有仇。”

“根据可靠情报,这些高手受伤的部位不同,但造成他们死亡的原因是相同的,无论是用剑、用刀,还是铁布衫亦或轻功高手,肌体骨肉都被撕裂,像是被野兽撕咬后的痕迹。那真是残忍的死法。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死在同一种手法里,足以证明是叶韩天亲自动手的概率最大。”

“这种杀人技.....不是少林武功。”王澄仔细思考了七十二绝技,都没有这种虐杀方式。

玄寂担忧地皱起眉头:“没错,这正是我所担忧的:叶韩天的武功另辟蹊径,已脱离少林武功范畴。这对你可不是个好消息,因为你要在不熟悉的环境作战,对他一无所知,但他对少林武功,却了如指掌。敌暗我明,很不好打。”

王澄也沉默了。

“当然,这都不是我最担心的。般若堂研究天下门派情报,自然要把凡事考虑到最坏,在发现这些尸体前,我心里还没往坏处想,但当我看到尸体的描述,就有了另外一种可怕的推测——”玄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声细语说,“现在有理由怀疑,那叶韩天已然不是普通真元大成者,甚至于,他或许已经不是人!”

“非人?”

王澄皮肤上寒毛有些难受。

风雷岛上是一团迷雾,只有亲自涉险,才能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

此时,玄寂突然转身把门缝开了一点,看到隔窗无耳,才小心地转回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

“搞什么?”

“此锦囊你贴身放置,到了风雷城,见到叶韩天后再打开。千万不要提前擅自开封,切记切记!”

低声叮嘱完成,玄寂咳嗽两下,大声问:

“你还要什么武器吗,我好立刻给你准备。少林什么神兵利器都不缺。”

“不用了,武器我带着呢。”王澄会以,但他随身武器只有玄悲的遗物降魔杵,粗大的武器最适合混乱的战局。外面越是失去秩序,越是充满暴力,他日子就过得越滋润。

当天下午,已在少林苦练八年的少年,顶着一头黄金似的夕阳,踏出了少林山门。

以前,嵩山观音禅院以东,都是人妖共存的地盘。

自上次少室山大战后,少林的势力进一步扩张,中原大地少林一家独大,迅速出兵讨伐,一年之内方圆千里妖孽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为了准备黑水阁来袭,沿途修建了无数望楼,

少室山周围的城市和村镇,看样子又恢复了正常的和平和秩序。

来到离嵩山最近的虢国城,再次看到人眼鼎沸,数十万居民拥挤的画面,已是在他出发半个月以后。

虢国民众众多,但等级分明,进城后看到的十余万民居民房,都残破不堪,拥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

所有能能住人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所有能种地的地方都栽种了廉价作物,很难分清居民、乞丐和难民。

极少人有地种,所有的地都在地主手里,农民都是为有钱人种地。

而城中最堡垒坚固、宽敞优美的地方,属于内城。

内城外城有城墙阻隔,坚如磐石。

里面的人衣着显亮,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玉液佳酿

花的用的,都是从外城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王澄要去的是内城。

但路上看到这天堂和地狱的差别,觉得自己刚刚经过了两个次元。

时间紧张,为了赶时间,王澄完全是昼夜赶路,他进入内城来到观星台。

在虢国观星台,有固定的乘风鹤长途运输物资。

而空风的神术只有道家才掌控,所以拥有乘风鹤的,一定也是道士。

出乎意料,虢国观星台下挤满了人,多数都是武人打扮,而观星台上仅有的几只乘风鹤虽然体型庞大,但一次也只能带七八人,所以几千个拥挤在下面,在争论、排队、讨价还价。

几个道门的道士趁势抬高价格,原先只需五两金子的运输费,竟被炒到五十两黄金。

上不去的武林人士纷纷抱怨:“老兄,这两天怎么这么多人?”

“还不是去风雷岛?风雷岛的叶岛主要在寿辰时办武林大会,赢得可以受聘风雷阁,还重重有赏。”

王澄一皱眉头,挤到最前面,手里拿着张票券。

般若堂早在他出发前,就为他定好了一张上等灵鹤的搭乘票据,还是带茶水的软座,五两黄金早在一个月前就付好了。

但守卫道士根本不认账,那道士尖叫道:“观星台朝天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预约要是有用,还要金子干什么。臭小子,交不起钱就给道爷边去,别影响老子赚钱!”

“大家都是去风雷阁,为什么没有个先来后到。你这么不讲信用,以后还怎么做生意?”王澄不悦,在少林寺,大家都是很体面的人。怎么到了外面,大家都这么不体面?

道士得意洋洋一甩拂尘:“撅死你个驴球马蛋的,睁大你的穷眼看看,这观星台、这虢国所有灵鹤,都是我朝天观马家的产业,做生意?方圆千里就此一家,马道爷凭此此日进斗金,早就是虢国城二皇帝了。敢有意见,知不知道地狱门朝哪开?”

“原来是人民富豪,我说呢。”

王澄冷冷一笑,外面百万居民在忍饥挨饿,马家却黄金铺路,夜夜笙歌,垄断敛财。天理何在,道义何在,公平何在!

他瞪着道士,尽管他只是为人民富豪办事的一条走狗,却和人民富豪一样可恨。

妖吃人尚为了填饱肚子,人吃人也许只是为了娱乐。

被王澄冷漠如霜的眼神吓了一跳,但道士嚣张惯了,竟眼珠子一瞪:“穷狗莫不是不服,来,给老子从裤裆你爬出去,我就让你乘坐灵鹤,不然乖乖交上五十两黄金,否则趁早滚出虢国城,小心马家一声令下,把你全家拖出去喂狼!”说着,把拂尘往王澄脸上一甩,毛毛刺刺拍在王澄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王澄握紧拳头,在袖子里,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拳头正散发大金刚拳的金光。

被他的气势镇压,道士开始后退,但更多道门的道士正全身戒备,有的拔出了剑。

没人知道王澄是少林的人,也没人知道王澄的强大。

更没人知道,王澄只要一拳下去,不要说这些道士,连观星台都会不复存在。

正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制止

“且慢,休要动手。”

两个黄发男子走来,

他皮肤黝黑,手长脚长,虽是道士发髻,但神态俊逸,有点仙人风范。

“小兄弟,如不嫌弃,请坐我家灵鹤如何?”男子问王澄。

还没反应过来,对面道士哼了声:“灵猿门既然求情,我就饶了你这厮,不然枭首示众可少不了你的。”

道过谢,青衣男子叫人把王澄拉开。

王澄觉得奇怪,但还是跟着那些人离开了人群。

到内城大路边,还有一男一女正守着只灵鹤,显然和男子是一伙。

“掌门,人我给你叫来了。海逸师妹,你看上了这小子什么,拦朝天观杀人可不是戏耍。”

灵猿门掌门,是个三十六七岁的男子,身材高大,手长脚长,果真跟猿猴一样。

从他身后,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双眼妩媚多情,睫毛长得像小猫。

她皓齿轻启,红唇一抿,眼神在王澄身上聚焦,有种上等人看下等人的高贵。

中年男子笑了笑:“没什么,我早看朝天观不顺眼。就他们有灵鹤?手里有俩臭钱就开始作威作福,我灵猿门武力超群,也没像他们似得不知轻重。”然后一抿嘴,在王澄身上一番打量。

“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和尚吧。我记得去年少室山大战,不少寺庙被毁于一旦。我问你,你去风雷岛做什么?”

一旁黄发少年笑道:“不会是打擂吧,这么小的瘦子,去了不让人打死吗?”

王澄也只好努嘴苦笑:“鄙人姓张,是想去风雷岛闯闯名声,未请教诸位尊姓大名。”

黄发男子道:“我等是颍川灵猿门的道士,这位是掌门余先生.....”

通过介绍,王澄知道灵猿门此次一行六人,掌门余庆,经常说话的是大师兄王蒙

二师兄朱云,下面一共五个师弟。

而那位师妹,名字叫海逸,此次也跟师傅师兄出来历练。

“本次出行有门内租用两只灵鹤,也顺路带人,你将五两黄金交给东家,算带你一路,如何?”

大师兄王蒙颇为不情愿,但既然师傅和师妹都发话,也就不再坚持。

王澄也不拒绝,交了钱,上了灵鹤最难做的末尾座位。

灵猿门租来的两只灵鹤体型比朝天观马家的小一圈,朝天观灵鹤能乘坐十人,而灵猿门的正好能坐七人。

准备完毕,两只灵鹤同时清啸,双翼张开扇动两次,骤然飞向天空。

》还当年那么,也是纵横天下的英雄,如今区居在岛上,也算是把你憋坏了。”

敖多冷笑:“”

熟妇笑道:“狂狮敖多可很久没说过大话了。”

“你认为是大话,那就是吧。”敖多不咸不淡地回应:“老夫生平所愿,就是跟随叶先生,攻破少室山,诛灭少林狗贼。为我死去的双亲复仇。”

“当年你爹娘被少林除妖时,死于无色禅师之手。你敖多空有狂狮之名,却肩负血海深仇。你猜今天来的人里面,有没有少林的间谍?”熟妇美眸放电,对此事极有兴趣。

“”

他喜欢把人的血做成血酒,撒上播州特产土辣椒,喝了驱寒发汗,美美睡上一觉,那才是人生第一大乐事。

“你又要犯浑么?”一个黑衣熟妇走了过来。

大概很少有人见到,如此肥胖和火辣结合一体的女子

身上的每一分肥肉,都恰到好处结合为性感的一部分

尤其是那双勾魂的眼睛,简直能放电一样。

“郭夫人!”敖多嘿嘿一笑,“你放心,三五天不杀人,我还忍得住。”

被他身上狐臭味熏得退了一步,郭夫人捂住鼻子:“那样最好,你身为风雷岛总护法,狮熊神力要留到比武场上。这次夺冠,岛主自然也少不了你的赏。”

都宰了七八人,这些人都是来参加寿辰和比武的武林高手。

风雷岛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多人了,以至于敖甲看到鱼贯而入的强者,心中就有痒痒的杀意。

他喜欢把人的血泡入云南药蛇,做成血酒,里面再加点播州的上等辣椒。

驱寒发汗,益寿延年。吃了一身汗,好好睡一觉,那真是人生的第一大爽事。

“这么多高手,我得杀到什么时候?”敖甲双目有些赤红,兴奋地自言自语。

“敖甲,又忍不住了么?他们可是贵客,你不要胡来。”从背后,过来一个身材火辣的黑衣女人。

皮衣皮裤,腰悬皮鞭,走路时饱满的臀部一扭扭的。

“苏茜夫人!”敖甲连忙低头行礼。

“你不会只记得杀人,忘了岛主交代你的事情了吧。”苏茜闻到这全是胸毛的家伙身体上的狐臭,被熏得皱眉退了两步。

“属下岂敢!”敖甲从手下手里双手递过来一张纸条,恭恭敬敬递给苏茜:“这是昨天下午和今天早晨到来的客人,总计八十五人。预计今晚还有最后一批,合计会超过一百人。”

苏茜看到数字,满意地点点头:“贵宾越多越好,岛主寿辰,热闹些让更多的人看到我风雷岛强大。”

趁苏茜看统计的时候,敖甲用手掌梳理了一番两腮缠在一起的头发和胡须,但一张疯狮子似的面孔,并没有变得多顺眼。

“按照规划,今晚会餐。明天比赛正式开始,又你和叶辰主持,你可小心些,向人家叶辰学着点,虽然他是岛主的儿子,但你跟岛主的时间比他还长,别再暴躁行事。坏了岛主的寿辰,有你好看。”

在苏茜面前,面对批评,强悍如敖甲也卑躬屈膝,摸着脑袋连连点头。

“还有,你好歹也是真元大成的强者,不要动不动对我手下的姑娘用强。大前天你一晚玩伤两个,玩死一个,再发生这种事,我就让岛主割下你的那货,能喂饱两条大狼狗!”

“多谢苏茜夫人,请为敖某多多美言,多多美言!”敖甲憨厚大笑,全然没了刚才的暴躁和狠厉。

两人正在海岛边上说话,忽然天生一声鹤鸣,又一只灵鹤翩然降落。

为了在苏茜面前有所表现,敖甲冲上去一马当先,指挥手下做好准备。

“喂,骑鹤的笨蛋,朝草坪上落....落草坪,入你个丈母娘,你往沙滩上飘什么,全家眼瞎吗,撅你个驴球马蛋的.....”

一鞭子把敖甲抽开,苏茜大怒:“这都是岛主的贵宾,你客气点!”

说着,亲自做示范,走到灵鹤落地点前面,此时,灵鹤背上下来一个瘦削少年,摇摇晃晃,似要摔倒。

苏茜按章程办事,先款款行了一礼

“风雷岛欢迎诸位远道前来,小女苏茜,奉叶岛主之命恭候大驾。各位舟车劳顿,请随小女子到贵宾楼安歇,晚上有盛宴款待,如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呕——”没等苏茜把一套词说完,那脸色焦黄、双目失去聚焦的少年哇的一下,一口浆水就喷射到了苏茜胸前。

“你敢弄在.....我身上!”

洒满香水的皮肤,都被火锅味道覆盖了,苏茜大怒,一片油菜叶,正好从她发髻上掉了下来。

“抱歉,我.....我晕鸟。”王澄一脸难堪,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晕鸟,最开始在陆地飞行还好,但到了海上,被海风一吹,中午吃多的后遗症终于体现出来,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姐姐,真是抱歉,你看你都被我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他拿出手帕,

退后一步,脸上怒容一闪而过,苏茜带着老鸨职业式的笑容,硬生生把骂人的字眼咽了回去。

“额,请贵宾.....跟我来。”

这次灵鹤上下来七个人,有男有女。

十几天前,王澄离开嵩山,来到虢国。般若堂早就提前为他准备好了灵鹤的软座,出票骑鸟,跟同坐的乘客飞了十天,才来到风雷岛。

沿途所经过各地,王澄都没放弃暗中打听风雷岛的讯息,但所有人都对这座岛屿噤如寒蝉。

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愿提,或者在他提起这三个字后,仓皇而逃。

让他感觉,风雷岛是一片活人免进的死地。

来这里之前,王澄把这里想象成一片戒备森严的堡垒,或者尸横遍野的荒地。

但让他意想不到,真到了风雷岛,这里古色古香的韵味,还有到处品位不凡的建筑、花园、竹林都不像他预想的那样。

雕梁画栋、暖阁走廊,清澈流水还有飞禽走兽。

远处几座依山而建的连绵宫殿,金碧辉煌,高塔巍峨,层层耀眼,那里大概是叶韩天的住所。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高达百丈的方尖塔

全塔用白色大理石堆叠,远远在山巅,看上去苍白恐怖,不知不觉让人心生厌恶。

因为毫无生机的方尖塔存在,明明是八月天气,但大家依然彻骨生寒。

好不容易转到另一条路,视线里看不见方塔,大家顶在心头的压力才放松下来,又感到了天气的炎热。

跟他同来的乘客也察觉到了不对,一个身负宝剑的北方大汉小声嘀咕:“该死,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明显也提高了警惕心。

有资格参与这场比赛的,全都是江湖伤的亡命徒,至少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跟王澄乘坐一只仙鹤的,还有三个。

一个是刚才用玄铁重剑的大汉。

一个是耄耋老人,

还有一个是

跟王澄同乘一鹤的分别来自三个门派,但江湖人生性多疑,谁也没打听清楚谁的底细。

就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多数来参加这场比武的,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不然就是各种高手。

王澄捂着肚子排在最前,后面是个五尺老者,猥琐不堪,第三是个红袍小女孩,眼神灵动,但浑身上下充满危险气息。还有三个好像是北地大悲寺的高手,最后一个是带着假面的怪人,一路上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在苏茜为首的一行美女指引下,王澄等人路过风雷岛的码头,进入风雷阁地界。

来到这里之前,王澄曾对风雷岛有过多番设想,把这里想象成一片残忍的炼狱,或者是到处刀兵树立的堡垒。

但今天降落后,他就深深被岛上的景色所吸引。

叶韩天用十多年时间,在这里修建了无数宫殿,近处有秀气雅致的海景花园,还有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潺潺流水,到处灵鹤齐飞,珍禽走兽,竹楼里有人奏乐,酒楼里有人欢唱,远处金光如麟,两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座巍峨的高塔,想来就是叶韩天风雷阁的核心地带。

争做岛屿丝竹管乐样样不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了世外桃源。

“这个叶韩天,还真会享受啊。”另一队里,有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嘲笑:“依我看这老头的身体好不了,自娱自乐当皇帝,夜夜笙歌,不知道那老头服用了多少丹药。”

赶路的客人们纷纷侧目,但苏茜在最前面,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见无人阻挠,男子说的更大声了:“要是我朱连城有这一天,谁也别想阻止我背叛师门,不要说少林了,我看我们就住在这不走了,有吃有喝有女人,说不定都是老头子亲自享用过的,就是不知道老头子抠门不抠门,舍不舍得让出百八十个老婆.....”

众人纷纷低头,谁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上乱说一句话

但对大放厥词的人,也没人敢小看,要是站错了一方,在这种孤岛上,晚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跟着苏茜在岛上走了不远,果然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贵宾楼。

贵宾楼装修豪华,外表颇有异域风情。

八条金光璀璨的镀金物,沿房子分八路而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贵宾楼都闪闪发光。

刚步入楼内,王澄就听见背后有人小声嘀咕

“这楼的模样怎么像棺材,还有,外面的八根金条像什么,咱们是被关进金丝笼里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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