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已经铺满了整个苏州城,城内依然明亮的电灯、霓虹似乎已经开始与月光平分秋色,但这种明亮之感意味着更加的躁动,中华社会已经开始步入近代。而苏州城外的李家镇乡野之上,十几把长枪瞄准了沈长风,而沈长风压根不理会一般,只顾着嫌弃着西北的李有思。
“臭小子!你杀了我的四弟,老子宰了你!”大当家举着长枪准备给沈长风致命一击。
李有思赶紧大喊:“喂!你们这群山贼,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爹有,我让他给你们,你们放了他。”
沈长风苦笑一下:“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
“这群强盗可是冲着你来的,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我看干脆,就把你送给他们算了。”沈长风转身抬头对着山贼们,眼睛流出一抹杀意。
若是在唐初,自己第一次见到一位名叫程咬金的山大王,他拿着两把大板斧冲自己大吼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或许,自己还有那么强烈的害怕之心,可那位打劫的,后来做了开国元勋。
他本质还是不会杀人的,只会抢一些财物罢了。
喽啰道:“老大,这小子也算识相,我看他脚力过人,现在又是军阀各自占据地盘,表面服从袁大总统罢了。莫不如召为我们所用。”
大当家一思考,为难:“可他……刚刚杀了老四啊?”
喽啰笑道:“嗨!谁有能耐?谁就是四弟。大丈夫以成就大事为自己的目标。”
大当家仔细看看马头之下的沈长风,见其儒雅非常,没想到如此暴力。但刚才喽啰之言不无道理,看看人家张作霖都能成为东北王,自己若是依葫芦画瓢,得此人帮助,这占据江浙的孙大帅,还不得换成自己。
“好——年轻人,你要想活命,就加入我们。你的腿法很厉害,今晚就和我们一起洗劫李家镇。”
李有思一听,立刻大喊:“喂!那个……混蛋,你可不能犯错啊!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旦你当了土匪,这辈子别想脱身。况且,李家镇有民兵在,怎么会任由你们作乱。”
喽啰气道:“大哥,我看这李大小姐火气那么大,需要您去给灭灭火。”
大当家瞅着不远处的李有思,馋的口水直流,笑嘻嘻:“淘气!哈哈……我看也是,怎么着?哥几个先在这劝着新老四,我呢。去会会佳人。”
李有思立刻害怕地往自行车旁跑过去,着急地推着自行车,但由于太紧张,自行车越推越乱,一下子又倒在了地面上。
忽然听到后面“踏踏踏”马蹄声。
李有思吓得哭着往回看,只看得那大当家骑着马,举着火把,一副好色猥琐地往自己这里冲过来。李有思只吓得睁大了眼睛,要徒步往李家镇方向跑过去。
“李大小姐,你逃不掉的。”
“救命……救命……你这个混蛋,为了救你,要搭上我这条命啦!我下辈子不放过你的。”李有思决定做出最愚蠢的咬舌自尽手段。
她这刚一咬舌,眼睛瞪大作出一副吊死鬼模样。
而大当家已经骑马过去,举着火把笑嘻嘻地打探。
火光照耀下的李有思确实做了必死的决心,但样子着实滑稽。沈长风淡淡往李有思一瞅,也不由地嘴角笑了下,被她搞得忍不住。
“唰——”
“唰——”
“唰——”
……
忽而整个天空有白色类似刀刃之雾气向大当家冲过来,只消得一秒钟功夫,这大当家便粉身碎骨,整个人七零八落散落在了草地之上,血迹留了一大片。
“啊——”
李有思的身上沾了许多血迹,又见到那般恐怖场景,吓得赶紧大喊起来,眼睛紧闭着,也不自杀了,只顾着大吼大叫。就算新出现的火车轮船噪音,也比不上李大小姐的一阵阵哭嚎。
尤古德也被李有思烦的不行,立刻晃动槐树枝干,发出“呼呼——呼呼——呼呼”的鬼魅之声,所有山贼立刻大喊:“有鬼啊,有鬼啊。”
沈长风冷冷道:“没鬼!”
喽啰吓得哆嗦,质问:“你……你到底是谁?你肯定不是人,不是人。”
“绑架我。”沈长风轻声细语一句。
山贼们举着长枪,立刻骑马往后退,刚才大当家之死,那种瞬间而且恐怖死法,让他们连看沈长风的勇气都没有。
四面楚歌。
极致的压迫感。
不知何时死去的痛苦。
忒可怕了。
沈长风再次冷冷一句:“绑架我。”
“你——你神经病!弟兄们,老大死了,我们先回恶蛟山,从长计议。此仇不报,我等——绝不????”喽啰说到这,也就不再继续说,主要是他不敢许诺。
早听闻,乱世必有妖孽。这山野凡间的妖魔鬼怪自己哪敢得罪!
“呼呼——”
沈长风跳跃飞到了说话喽啰的马屁股上,站立着,骑着马的喽啰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就差一哆嗦嗝屁了。
“走!”
喽啰哆嗦着手臂,眼泪流不出,哭丧着脸庞,晃动着马缰绳。其他的山贼更是吓得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面前这个神经病。
但没人敢动手开枪。
李有思看着沈长风站在马屁股上往南而去,不由地为他担心。
“大小姐!你在吗?”
“大小姐!你在这里吗?老爷很担心你。”
“哦——我在这,你们快来啊!那个长得非常俊美的混蛋,被恶蛟山的土匪抓走了,但他是……自愿的。”李有思也不知如何表达。
下人们赶过来,立刻担心道:“大小姐,您没事太好了。老爷责怪您自己又离家出来偷玩,天黑不见您,才让我们出来找您。您没事就好,至于那个怪人,我看就不用管了。”
“怎么可以?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李有思跟提着灯笼的下人们往李府走,道路上散落的肉块吓得所有人惊叫一声。
“大小姐,死……人。”
“知道,是恶蛟山的大当家,明天报告表哥夏威队长,希望他能想办法救救那个……脑袋不是很清醒的怪家伙。”李有思提醒一句。
“大小姐,您人真好,对一个路人都这么关心。”
“那……是。”李有思又回想起刚才第一次看到沈长风的情景,不由地觉得头有点疼,使劲拍了一下额头。
好长时间才缓过疼痛。
他叫什么?
李有思心底暗自思量。
翌日。
槐树旁,天气非常不错,万里无云,但清晨的空气弥漫着血腥味。大当家的尸体铺上了一层白布,而旁边站着的夏威队长一直冲李有思傻笑。李老爷咳嗽一声,道:“威队长,你是来查案的,还是看我女儿的?”
夏威立刻脸红:“表姨夫,我这是担心有思表妹啊。”
李有思知道夏威的心意,但她不喜欢夏威,便道:“那就多谢表哥了,但我活的好好的,你还是想办法,救救那个怪家伙吧!”
“哪个怪家伙?”
李老爷道:“就是昨天在这阻止我砍槐树的年轻人,模样很是俊美,你和他一比,简直一天一地。”
“啊——美男子!”夏威不由地有些心底不是滋味,有点对这位怪家伙生气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莫需救,莫需救。”这时候,一位老道长骑着毛驴乐悠悠走过了槐树,他方才看到了警察们遮盖白布,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李有思质问:“老道长,你知道什么?那个怪家伙现在被抓到土匪窝啦?”
老道长摸着胡须笑了笑:“姑娘啊!他又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干嘛这么急?”
“是啊,是啊,表妹,你干嘛担心那个家伙呢!”夏威插嘴。
老道长又道:“御风、分身、斩妖,合起来便是风刃之术。你们且看那槐树前的泥土图案和文字,有如此大的神通,怎么会有事?他要是想动手,一千个,一万个土匪瞬间死翘翘。”
李有思看看槐树前的图案,转头问老道长:“他到底是谁?”
老道长也不大清楚,毕竟不知道高人名字,只只唏嘘一句:“他就是道门画师,一个可以称之为神的男子。小姑娘,不要和他纠缠,道门画师是禁欲的。哈哈……”
老道长骑着毛驴往南而去,李有思气道:“他禁不禁欲,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威立刻补充:“是啊,是啊,表妹,他禁欲才好呢!一听,那个家伙就是妖人,你可不能和妖人来往啊!”
李有思转头冲夏威气道:“关你什么事?”
李有思气呼呼地扭头离开案发现场,后面的李老爷赶紧跟过去,不由地脸上偷笑起来。女儿的心思,当爹的哪能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