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垯凛终于率军赶过来了。

他与耶律休哥并肩而立。“大意了！为什么不追击？”

“他们有序地后撤。”耶律休哥望着朦胧的荒野，转头苦笑。“我也不敢冒险！”

两人一起望着地上激战过后的惨景，沉默起来。

“蜀王的儿子遇刺与今晚的突袭有关系吗？”萧垯凛打破沉默。

“有没有关系也是要撤军的！这场仗我们已经输了。”

...........................................

深夜。

岐沟关的城墙之上，无数火把燃起，弓箭手们肃立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隆隆的马蹄声逐渐清晰起来。

弓箭手半引着弓弦，紧张地向着远处张望。

“打开城门！姬将军大胜而归！”远远的有人在叫。

一名参将就在火光下望，看不真切，他没有搭话。

大批的骑兵出现在了视线内，扬起的大纛旗猎猎作响。

参将看了看已经跑到城下的战士，他也认出了大宋的旗帜。

“开门！”参将的话音刚落，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马齐也随着姬不灭一起进城，原来他担心姬不灭会被萧垯凛围住，打扫完战场之后，便率军埋伏在路旁接应。

驻守城中的步卒战士看着得胜归来的骑兵，一脸的羡慕。

士气空前高涨。

“真是痛快！”马齐一进中军大帐，便取下兜帽托在手上，露出难得的微笑。

其他的将领也满脸堆笑，抒发着憋了很久的怨气。“总算搬回了一局！”

马齐对着众人说道：“虽然战利品不多，但是夺回来了两千多匹战马，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战马。”

“两千匹战马就是两千骑兵！”将领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将今晚的战果统计清楚，明天一早向皇上禀报！”马齐对着属下下令。

姬不灭望着众人。“大家都很辛苦，可以先回营休息一下，多布置人手，防止他们过来偷营！”

第二天一大早，一名士兵找到姬不灭。“姬将军有人找你！在中军大帐。”

赵寰站在大帐，红彤彤的脸上充满了期待或是不安。她一身戎装裹身，鞶带勒出细细的腰肢。

“你怎么来了？”姬不灭格外吃惊。

“我背着父皇偷偷来的，你不会怪我吧？”赵寰盯着尴尬的姬不灭，娇笑道。

姬不灭沉默着。

“听说你一来就打了胜仗，和我说说。”赵寰走过来拿起姬不灭的手，想让他坐下。

姬不灭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不动了，任由她拉着。

他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后，发觉赵寰听的津津有味，满脸都是崇拜。

“听说契丹军队准备撤兵，是吗？”

“只是听说，还没有人汇报！”

“听说你打仗总是冲在前面，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赵寰将姬不灭的手捧在手心，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掉。

帐帘猛地掀起，马齐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一见到这一幕，尴尬地转身准备离开。

姬不灭抽回手，叫住他。“没事，进来吧！”

马齐只得反身，望着赵寰行礼。“见过公主！”

赵寰脸涨的通红，她别过脸去。“我不用回避吧？”

马齐急忙说道：“不用不用，就是前方斥候发来消息，今天早上萧垯凛的大军已经撤走了。”

“会不会有诈？”赵寰回头看着马齐。

“斥候情报说，他们直接向上京的方向去的，我估计是给蜀王耶律道隐奔丧去了。”

“如此看来，岐沟关之战没有开始就结束啦！”赵寰高兴起来。

“经此一战，相信辽国也要安静一段时间了！”马齐喃喃低语。

“我们也准备退兵！”姬不灭道。

“属下这就去安排。”马齐说完，急忙行礼告辞。

定州城，节度使府邸。

姬不灭每天都在查看兵力部署图，赵寰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一旦姬不灭闲下来，她便拉着他出去游玩。

赵匡胤知道赵寰在姬不灭身边，放心下来，也由着她的性子。

大婚的日子将近，皇上的旨意传了过来。

姬不灭拿着圣旨，看了很久，心情复杂。

赵寰从后面走过来，看着他一脸的迷茫，问道：“你后悔了？”

姬不灭收起圣旨，突然笑了。“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后悔的！”

“第一次见你笑，挺好看的，为什么天天绷着脸？”赵寰呆呆地看着他。

“公主！”

“你不用叫我公主！”

“那我叫你什么？”

“只要不叫我公主，其他叫我什么都行！但是只许你叫！”

“为什么？”

“公主这个称呼将我们隔得太远了！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我不想离你太远。”

“启程吧！”姬不灭望着初生的太阳，悠悠地说道。

赵寰的马车显得破旧，并不奢华。

一路上走走停停，亲兵护卫们每天都将他们的路程发急递回京都。

赶到汴梁的时候，整个汴梁城一片喜庆，都在诉说着皇上最宠爱的寰公主成亲的消息。

姬不灭刚踏入汴梁，几名宦官就上去牵马。“皇上有旨，姬不灭即刻入宫觐见！”

“我呢？”赵寰掀起车帘，露出头来。

“公主回宫挑选嫁妆。”宦官欠身回话。

赵寰“哼！”了一声，撅起小嘴，放下了帘子。

“臣姬不灭叩见皇上！”

“快快起来！”赵匡胤满面春风。“朕真的没有看错你，这次又给了辽国一个强力的反击！”

“托皇上的鸿福！”

“你也学会了这些繁文缛节？我们都是武将出生，谁也不是靠着别人的鸿福才打胜仗。”

“皇上急召臣进宫，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江南国主李煜的事！”

姬不灭猛地抬头，脸色有些苍白。

“他暗自与南汉结盟，一起对抗我大宋。朕给了他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

“他李煜不是一直上表称臣吗，朕令他约上南汉国主一起过来臣服我大宋！”

“南汉不会同意的，况且国主李煜也未必会真的去做这件事！”姬不灭道。

“李煜这个人我很清楚，胆小怕事，他不敢不做。南汉同不同意无所谓，我就是要在他们的盟约里面插一根木楔！”赵匡胤深邃有神的眼睛，充满自信。

“可是！皇上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姬不灭不解。

“因为将来攻灭南唐！”赵匡胤望着姬不灭，一字一顿。“我希望你来打。”

“这……只怕臣资历不够，不敢领命！”

“你是我大宋的驸马！况且你此次防御辽国，大胜而归，就凭这些已经足够。而且，灭掉南唐，也让那些嚼舌头的人闭嘴，说明你与南唐再无瓜葛！这样一来，你与寰儿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忧心的了！”

姬不灭怔在那里，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赵匡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大宋的皇帝，但我也是一个父亲，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