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褚侧妃伤心道:“都是我不好,如今端木栎一死,她怎么办?”
褚仪沉吟片刻,劝道:“姐姐不用担心,琦儿如今还年幼,大可以重新找户好人家。只是一定要为正妻,切不能再为妾,否则苍南将军也不会允许,我们褚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是自然,只是那丫头心眼实,现在还守在栎郡王身边,一步都不肯走。”
褚侧妃光以为兰琪在为端木栎伤心,不知道的是,崔侧妃正在和她窃窃私语。
“兰儿,你要记住,杀栎儿的是端木桓和云初净,你要为她们报仇!”
短短一日,崔侧妃就如同开败的花一样迅速枯萎。满头青丝只剩小半,以往光滑的肌肤如今也如失去水分的橘皮。
“母妃,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皇后赐婚二哥和宗政采薇?到底是谁杀了二哥?怎么会是大哥和云初净?”
曾经的兰琪毕竟是平阳郡主,她觉得以端木桓的人品来说,不会轻易对端木栎动手。
崔侧妃半跪在端木栎身旁,摸着儿子灰白冰凉的皮肤,眼里全是悲恸:“是皇后要利用栎儿,设计端木桓和云初净私通。端木桓说是汪家的人趁乱杀了栎儿,可要不是他和云初净,栎儿怎么会死?”
“母妃,那云初净死了吗?”
“没有,听说只受了点伤,皇后和德妃都被软禁了,皇上还真是宠她!”
兰琪想起云初净的样子,差点咬碎满口银牙,她们好端端的,死的却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后半生的依靠!
人就是这样奇怪,端木桓平日待兰琪也并不好,兰琪常常悔不当初。可如今他死了,兰琪心中全是他的好,全是她们还是兄妹时美好的回忆。
“母妃,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二哥报仇!”
崔侧妃也想给端木栎报仇,可她如今没有人脉也没有实力。她已经下定决心刺杀端木桓,无论成败都绝不苟活于世,生死都要陪儿子一起。
“好孩子,我的私房已经让夏雪都送到你屋里,有你母妃在,你能活得好好的。今生你和栎儿无缘,来世我一定让栎儿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为妻。”
崔侧妃的话,兰琪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已经想好了,一定要云初净付出代价,无论时间多久。
可崔侧妃所说的,无一不透漏出死志,兰琪劝道:“母妃,你别做傻事,我们从长计议。否则,二哥也不希望你就这样折进去。”
“兰琪乖,我知道,不会牵连你的。”
兰琪还想再劝,可崔侧妃心意已决,两人打理好端木栎最后的仪容,换上朝廷册封郡王时用过的朝服,这才将他放进棺木。
皇宫密牢里,传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常公公早有吩咐,把以前钟炎用过的刑法和秘药,都要在夏锦身上重新用一遍。只让她痛得生不如死,效果甚好。
开元帝则静悄悄来到泰和殿外,挥退所有人,就这样看着烧毁的宫殿,良久不语。
不知道站了多久,光线都暗淡下来,他才喃喃自语道:“沅沅,你的仇终于报了,如今只差我一人。再有两年,等我将朝政全部交付妥当,就来找你赔罪。”
“也不知道,到时候沅沅你还认识我吗?凤儿我已经找到了,她很好,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她。阿晟对她很好,阿桓也中意她,可惜她选了阿晟,看来她眼光比你好。”
“沅沅,十四年了,还有两年,等我”
开元帝的呢喃,微弱不可闻,被夜风吹散在空气里,飘散在空旷的皇宫。
良久,等到月上枝头,又升至半空,开元帝这才转身离开泰和殿。
常公公轻轻上前禀报:“皇上,公主已经醒了,周院判说除了失血过多,其他一切都好。”
“朕去看看她。”
刚走了两步,开元帝又停住脚步,自语道:“算了,让阿晟陪着她就是,明日朕再去看她。”
常公公垂下眼眸,恭敬道:“那皇上是回御书房,还是去哪个宫里歇息?”
开元帝想了一下,道:“去坤宁宫,朕要去看看朕的好皇后。”
常公公沉默不敢说话,引着开元帝往坤宁宫而去。一路上可以看见御林军来回巡逻,整个皇宫井井有条,一点也看不出白日才受了猛烈攻击,死伤无数。
坤宁宫里,宗政皇后颓然坐在凤座上,整个人佝偻无力,仿佛已经失去精气神。
桑兰跪在她面前求道:“娘娘,你多少吃点东西吧,等皇上来了,你认个错,有世子爷在,皇上不会太为难娘娘的。”
“你太傻了,皇上不会原谅本宫的。本宫是被汪宜箐那个贱人骗了,谁知道汪家竟然包藏祸心,敢谋逆犯上。”
宗政皇后如今无比后悔,她也不知道汪宜箐那样大的胆子,更没有想到淮阳侯,竟然也是先皇的儿子。她被利用在前面牵制云初净和皇上的注意力,给了汪家和邹家抓住云初净的机会。
桑兰其实也吓得浑身发抖,自从皇后被带回坤宁宫,整个坤宁宫就被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
谁都知道这是风雨欲来之势,只是不知道风雨会有多大。
“娘娘,有世子爷在,您一定会没事的,吃点东西吧,等皇上来了再解释。”
宗政皇后摆摆手:“拿下去,本宫实在吃不下。”
桑兰只能垂泪收了东西,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常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宗政皇后浑身一震,赶紧起身迎驾,可双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有桑兰搀扶,这才来得及到门口迎驾。
“臣妾恭迎皇上。”
开元帝并没有看行礼的宗政皇后一眼,大踏步走进内殿,坐在最高处。
宗政皇后柔顺的起身,来到开元帝面前三步处,跪下来叩首道:“皇上,臣妾有罪,求皇上恕罪。”
“恕罪?朕的皇后这样能干,对待朕的公主挖空心思,费尽周折,有什么可恕罪的?”
开元帝的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可宗政皇后无端就感觉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