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往窗外看去，周晗月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天边已经没有了夕阳，而是一片火红的晚霞，投射在恒河水面，水天一色，灿烂夺目。

“那一次我带着面具，去四处游历，偶然间见到一个小女孩儿，在跟一个卖馒头的小贩赊账，虽然可能很穷吧，连几文钱都没有，但她没有哭鼻子，大大的眼睛里却闪着耀眼的光，我的目光始终无法避开。”

过去了五六年的事情，百里尘娓娓道来，听者历历在目。

“那个小女孩儿就是我了。其实，我的心智是个大人，所以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遇到一点点挫折，就放弃争取，更别说哭鼻子了。”

周晗月隐晦地说了自己其实实际年龄和经历不相符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百里尘理解了多少。

“后来，我在烟州见到你，有一次有人要刺杀你，我派人秘密帮你解决了，再后来我以百里晓雪的哥哥身份，和你正式打招呼。”

百里尘继续说着他和周晗月的几次交集，没有追问周晗月那些话的含义。

而周晗月听着百里尘的话，心里莫名感动，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终于有了一个素昧谋面的人，见证了她一路成长，这是一种自己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不可磨灭。

“嗯，我知道，后来那次跟踪我又是为何？”周晗月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了，就算在乎一个人也不能偷窥吧。

百里尘没有看外面的风景了，而是转头看向周晗月，周晗月也看着他，他从周晗月的眼神里看到了大大的问号，还有一些其他的感觉，是亲切的感觉，这令他更加坚定。

“其实自从你八岁来到烟州城，有一次一发狂的马差点伤了你，我救了你，开始对你的身世起疑了……”

百里尘话还没说完，周晗月突然打断他，急忙说道：“那次是你救了我！我一直不知道是谁，还想着报恩，现在我知道了，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惟有以身相许！”

他从脸红到耳朵，看着周晗月的眼睛里都有红血丝，可是眼前的姑娘眼神坚定，不像是开玩笑。

女子太直接了，还有男子什么事，表白不是应该男子掌握主动权吗？百里尘简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能说：“月儿，我不希望你是怀着报恩的心，来怜悯我喜欢我。”

怎么可能？周晗月是个少年老成的穿越重生者，才不会稀里糊涂地搭上自己的一生，除非她有勇气抛下所有戒备，才会在未来不可知的情况下，去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好。

“怎么可能，我是先喜欢上你，才知道这些事的啊，知道这些只会让我更加坚定，你也是一样的心意，那我们就是两情相悦。”

这些肺腑之言绝对是周晗月此生说过的最真的话了，毕竟她从未对其他人说过，并且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也没有对至亲说实话。

百里尘将是这个世界上知道她的来历的第一人，也会是唯一一个人。

没有什么比心意相通更让人开心的了，但是百里尘不想周晗月事事主动，毕竟她是女孩子，他想更喜欢对方，让对方更幸福。

“后面的事你就不想知道吗？”百里尘问周晗月。

这样坦诚相待，让周晗月有了幸福的感觉，她笑着回道：“只要你说，我就听。”

百里尘的身边虽然围满了人，可又谁能不看重他的身份，真心相待呢？

现在他拥有了，这个人还是真心爱慕他的人。

“月儿，其实在凤凰山庄，我也见过你。”百里尘说得很平常，可周晗月听得十分诧异，瞪大了眼睛说道：“百里，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暗中保护我？”

“月儿，你还在烟州的时候，我的确派人暗中保护你，可是你秘密去凤凰山庄的事，我一直不知道，直到那次游历偶然见到你。”

“哦。”周晗月的心里有点小失落，如果他真的每次都在，真的很有安全感呢！

百里尘听出来了，解释道：“虽然我是偶然遇到月儿，可月儿差点被箭头射伤那次，是我帮月儿把箭头打偏了，月儿才没有伤到脸。”

这一次，周晗月的眼睛红了，泪水不知不觉流到脸蛋上，百里尘讲完才看到。

他的心脏突然疼得厉害，哽咽地说道：“月儿，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不要哭，我错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百里尘很快就被周晗月带偏了，也开始说肉麻直接的话，周晗月心里既感动，又心疼。

“我没事，就是太感动了，你怎么这么好！我感觉配不上你的好了，怎么办？呜呜呜……”

周晗月哭得更厉害了，百里尘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从周晗月的对面站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拥她入怀，声音温柔到极致：“傻瓜，我喜欢你，当然要对你好了！”

门外的吃瓜群众，听见屋里的哭声，纷纷测耳去听，夏荷看着小七的眼神简直就像敌人，小七一脸无辜。

过了很久，直到怀里的小人儿恢复平静，百里尘才敢继续说话：“月儿，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虽然连我也不想去做的事，我想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你可以选择放弃，也可以等我。”

刚刚的事情已经够周晗月消化了，但是她知道这才是百里尘此行的重点，没办法，喜欢一个人需要接受他的全部，好的和不好的。

“嗯，百里，你说吧，我听着。”周晗月依依不舍地松开百里尘，恢复了平日的端庄。

“月儿可能不知道，如今的朝廷看似平静，一派繁荣，实则暗流涌动，身为男子，更是皇室的一员，我需尽我所能，守护我在意的人。”

周晗月怎么不知身为皇室成员的责任，她既然选择了表白，就做好了准备。

“嗯，我都知道。”周晗月短短的五个字，所代表的却是重如泰山的感情。

百里尘很欣慰，因为他知道周晗月的品性，这也是他欣赏周晗月的地方之一。

“明年的科举考试，我要应考，而且是全力以赴，所以一旦我高中，可能会加官进爵，留在皇城，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