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总是有一轮明月,皎洁得仿佛能驱散黑暗,见之令人心安。
可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周晗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周府的,迷迷糊糊地更衣,然后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身体有股暖流,即使在冬日的夜晚,狂风肆虐,她的身体始终是暖暖的。
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恋爱的小女孩儿,初吻早就献给了大学时期的学长,也是她在现代唯一认真交往过的初恋男友。
最初的相识,她的学长在一场突如其来又精心策划的告白仪式上,成功夺走了她的初吻。
并没有被强迫,她只是还没有那种两情相悦的感觉,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坠入糖果世界,一直一直甜膩到心里。
她还记得现代的时候,她的初恋是交往一个月后,才发现自己对学长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以至于,后来无疾而终地分手,成了她过不去的坎儿,所以才间接导致她成了一个大龄剩女。
终于,她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安心地呆在一个人的身边,甜蜜地想着一个人了……
相比较周晗月,百里尘是确确实实地第一次亲吻女孩子。
浑身的血液,火热又汹涌地流动着,仿佛快要把自己烧起来了。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百里尘只好在大冬天里,用冷水沐浴,才静心睡去。
翌日,迎接新的一年,所有人都暂时忘记自己的遗憾、悲伤,相信新的一年会带来所有好运,欢声笑语充满了大街小巷。
红色的衣服,红色的灯笼,红色的一切,代表着人们想要心想事成的美好愿望。
周晗月拿出许久未穿的红色裙装,站在镜子前犹豫再三,今天她的祖母还送来了全套的红色裙装和红宝石首饰。
看来,为了应景,她不得不穿一身喜气的红色裙装了。
周晗月心想:还是穿自己设计的那套吧,至少自己设计的红色裙装简约而不失大气,想来,祖母也不好说什么了。
周府宴客厅,今日格外拥挤。
正前方,太师椅上端坐着周老太爷和老夫人,下首坐着周家大房、二房和三房,以及一众晚辈。
平日不管周府的三房如何“见面不相识”,今天,一定会互相问候。
周二夫人外向大方,爱说玩笑话,整个宴客厅,哪儿都有她的笑声和说话声。
今日,大房和二房是来拜年的。所以,大房和二房的子女都来了。
周晗月盛装出场时,一眼就看到了周如芸、周如兰和周如晴三姊妹,全是红色的喜庆服饰,想不注意都难。
距离上次落水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了,大家都长大了,样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周如晴性子沉稳,文静端庄,圆润的鹅蛋脸,长得神似周二夫人。
而周如芸却长得神似周老夫人,标准的瓜子脸,爱笑的眼睛,长得越发讨喜了。周如兰年纪尚轻,一张圆圆的小脸,可爱得紧。
没想到时隔多年,周晗月再见她们时竟没有了丝毫恨意,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吧。
“哟,这不是晗月吗?都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今年也及笈了吧?”
周二夫人一见周晗月出来,立马说道。
谢诗华淡然回道:“她二婶,晗月今年确实十五岁了。我记得如芸,去年及笈的吧?”
“弟妹说得对,是去年。”周二夫人简单应付道。
其实,过去几年,周府大房和二房没有亲自来拜过年,只是差人送些礼物,所以相互间不是很了解情况。
刚开始周府大房和二房相继自立门户,借口太忙,其实是赌气,看看周老夫人和周老太爷会不会心软,请他们回去,结果周家二老压根没有写过书信去叫他们回府。
在周老太爷心里,岂有长辈去请求晚辈原谅的,反正他也不需要倚靠谁,相反他的儿子们需要仪仗他这个老父亲。
周家老二,周建华说道:“父亲,母亲,如芸已经许配给孙家长子,孙寒,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的一名修撰了,前途无量,其家族亦是烟州城的铁器首富。”
这么明显地炫耀,周家二老怎么不知道,他们心里当然满意这桩婚事,只是不想老二太得意,周老夫人说道:“这是好事,如芸也要更加勤勉才是,不然以后夫家难免轻看了你。”
周老太爷附和:“老二,好好教养芸儿和兰儿,都是周家的一份子,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
如芸上前,道:“芸儿谨记祖父和祖母教诲。”
她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娇羞,看得出来,周如芸非常满意自己的婚事。
一谈到这个,周老夫人也问了一下周家大房,道:“老大,如晴的婚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额……”周府老大出名地老实,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李曼萍赶紧替自己的夫君解围,回道:“回母亲,晴儿的事,我们有留意,已经有不错的人家上门提亲,我们正在找人看两个人的八字。”
周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如晴,道:“婚姻大事,看重门当户对,不高攀,不低嫁,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不能只想着自己一个人……”
周府的小少爷们皆已成家,此刻不会被问候,只需安安静静地呆到拜完年即可。
周晗月看了一眼姊妹当中最年长的周如晴,她发现当大人们讨论周如晴的婚事时,周如晴的表情一点都不自然,好像非常反对未来的夫家似的。
无奈身在古代,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习,由不得自己的喜恶。
“有一天,发生在我身上,我又能够为自己争取吗?”
周晗月脑海闪过百里尘的俊脸,有点怅惘,也许她以后也会遇到很多困难吧。
午饭过后,周晗月终于可以出去透口气了。
最好的清净之地,当属望川楼。
周晗月缓步踏上望川楼的阶梯,一步一步地向最高层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有期待,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前方没有了路,她终于站在了最高处,俯瞰着恒河水,内心渐渐平静。
“月儿,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百里尘仿佛凭空出现,温柔磁性的嗓音,周晗月听着就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