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岚端着西瓜偷偷来到西院,母亲还有没睡,同哑女正在给自己缝衣裳。
霍岚正要敲门,突然传来脚步声,他一看既然是瑛娘同春红提着灯笼,正往西院走来,若是被瑛娘发现他晚上来西院,肯定要被她训斥的。
霍岚往黑暗角落蹲下,偷偷观察。
瑛娘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春红推开了门,二人神秘兮兮的进去了慧娘的房间。
霍岚纳闷,这瑛娘向来不待见母亲的,这大晚上来看她,准没好事。
霍岚将盘子放地上,偷偷的俯身,观察屋内的情况。
瑛娘趾高气昂的坐在椅子上,哑女给她倒了茶水,她装模作样的用手帕捂住嘴嫌弃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简直就是一个猪窝!”
春红忍不住笑了,慧娘停住手中针线活,冷声说:“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了快滚,我这破屋子容不得您这尊菩萨。“
春红嚷道:“什么身份,既然这样和夫人说话,活的不耐烦是吧。”
“哼,我什么身份需要你这个下人来指指点点吗?”
瑛娘笑了笑:“今儿来,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哼,只要你不伤害霍岚,我会吃你的给药一辈子,我可以一辈子不出这个院子。”慧娘憔悴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月色下,有点骇人。
霍岚浑身一热,被惊得目瞪口呆,母亲的病一直没有好转,原来是她一直在威胁母亲,不让母亲康复。
霍岚默默的将泪水擦干,瑛娘道:“只要你乖乖吃药,霍岚我是不会伤害他的。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会出什么事情。春红,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霍岚立刻躲在黑暗中,二人提着灯笼缓缓离去,霍岚的心堵得生疼,呼吸困难,憋的脸色发青,他泪流满面,委屈得像个孩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休息吧。”慧娘吹灭了灯展,屋子陷入黑暗之中,霍岚哭红了双目,不敢哭出声,回房间时,碰见霍杰在跟春红说什么。
“这就是那丫头的衣服,你拿出烧掉,不能被任何人看见。”霍杰将一个包袱塞给春红。
春红不耐烦道:“这丫头真是命贱,才玩多久就断气了,唉,怪她没福气吧。”
霍杰色咪咪的往她脸上亲去:“以后有好看的小姑娘,可都靠你了。”
春红羞涩道:“公子你真坏,这双溪多好的姑娘,就这样被你玩死了。”
“那丫头,丰满得很,确实不错。好啦,以后我注意。快去,把衣服拿出去烧点,千万不能被人看见,特别是霍岚,这臭小子,坏得很。”
“呵呵,你是不知道,她娘多下贱,只能听夫人的话,乖乖吃药。不然,夫人就杀了霍岚呢。”
霍杰恶狠狠道:“哼,他和他娘,就是两个下贱东西,他娘还敢和我娘相提并论?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亲手弄死,还要把他娘沉河!”
“他娘到倒是还有几分姿色,想必也是靠脸勾引老爷的,真是下贱呢!哈哈。”
“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等我掌管了霍家,定要让他们母子俩露宿街头!把他们赶出霍家!我还要让霍岚这狗东西跪地求饶!”
“那我先去把双溪的衣服给处理了,你在屋里等我!”
“快去快回。”
霍岚冷笑,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为什么,你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从小我就被你们欺负,从来不跟你们争,父亲的爱,霍家公子荣誉,我都没有得到过。
我娘为了让我活下来,既然吃了十多年的假药,甘愿待在一座破屋子里,她曾经也是官家女子啊,也是千金小姐。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对待我们,我们活着真的很艰难,有谁能可怜一下我们。
为什么,你们要杀我,还要将我娘沉河?我娘来到霍家没有过一天好日子,霍家要不是我娘扶持,霍铮闲能有今日?霍家能有今日?
你还要将我娘沉河,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霍岚回忆起被他们欺负的点点滴滴,想到母亲为了自己能在霍家活下去被逼迫多年,心如刀割,仇恨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将盘子打碎,拿了一块碎片,跟在了春红身后。
那盘血红色的西瓜,在惨白的月光下,不由得令人惊心。
旭日东升,霍岚从梦中醒来,今天他起得很晚,太阳都已经高挂了。
他翻下床,洗了把脸,整理好头发,穿戴好衣服。
无意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他走向镜子,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面具,这是一只牛头面具,是逛灯会时买的。
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面具照在脸上,取下面具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他又将面具照在脸上,取下面具时,面若冰霜。
他知道,从今日开始,他将戴着面具生活。
“二公子,二公子。”大李子在屋外轻声叫他。
霍岚将面具放回原处,对着铜镜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打开门,笑着问:“今天起晚了,怎么了?”
大李子神色慌张,偷偷的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胆子大不,你害怕不?”
霍岚迷惑,有点紧张问:“什么事啊…我应该不怕…你告诉我吧。”
大李子神秘兮兮小声说:“春红…死了。”
霍岚很是震惊,被吓的目瞪口呆。
“死的很邪门…我们进屋说,老爷说了不得将这件事散播出去,我们是朋友,我才过来告诉你的。你可别说出去啊!”
大李子关上门,二人坐桌旁,霍岚给他倒了一杯水,又害怕又好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死了,邪门…怎么个邪门法。“
大李子将茶喝完说书似的道:“这春红的尸体是在霍家后门外发现的,她的脖子被人给划了。双手被绑着,头还被一件带血的衣裳给蒙住了,还有啊,她的衣服上有符咒!”
霍岚惊讶:“符咒?”
大李子又接着说:“就是那种驱鬼的符咒,她的尸体旁还有几张带血的黄符,你说邪门不邪门。“
“那那那,这是怎么回事啊。”霍岚好奇的问。
“咳,他们说是降头术,春红被降头师给害死了,刚才官府的人也来了,也是这样说的。你晚上不会害怕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上呢,老祖宗保佑啊,平安无事。“
霍岚抚摸着胸口苦笑这说:“那这春红姐姐真倒霉…。”
“可不是嘛,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咳。”
一位家丁跑来:“二公子,老爷让你去祠堂。”
“我马上来。”霍岚理理衣服,大李子还沉浸在春红的神秘死亡之中,霍岚嘴角一扬:“真是有趣啊。”
清风迎面,少年的衣摆飘动,风中送来淡淡桂花清香,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长廊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是他最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