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温言有气无力道:“小爷我肚子里的肥虫都要饿死了…好想吃肉,球叔,竹竿叔我想你们了。呜呜…。”祝温言说着装模作样的靠在霍岚肩上哭了起来。
孙暮凡也哭丧道:“我也想我爹娘了,我的银票都被慧空师父骗走了…我想我家的点心了…。”
孙暮凡说着也靠在霍岚肩上嚎了起来。
霍岚无奈的看着两个傻子,净远提着水归来,三人立刻将他包围,这几日他一直躲着他们,见了他们像见了鬼一样。
“说,慧空师父呢?骗了我们的钱就跑去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祝温言质问。
“他为什么要骗我们?我们如此信任他!都说,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孙暮凡拉着净远的胳膊嚷嚷着气的小脸通红。
净远被他们吓得不轻,立掌道:“抱歉,慧空师父向来如此,他本性不坏…就是爱骗人…。”
霍岚嘟嘴道:“正是如此,便是对的吗?”
净远被他们问的脸红了:“抱歉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祝温言的肚子饿得咕咕响,他摸着肚子问:“你这水在哪里打的?”
“在小河里。”
“有水就有鱼,带我们去抓鱼!”祝温言揽住净远的肩,净远浑身一抖,眼神中闪过什么,是曾经的感觉,曾经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感觉。
四人晃晃悠悠的往小河边走去,路上三人问了一些关于净远的事。
“你们你们和尚是不是要一辈子待在庙里呀?不能成亲?不能有喜欢的姑娘?这山里有什么好的?啥都没有,真想不懂好好的人,怎么就爱躲山里来!”祝温言好奇的问。
净远道:“出家之人,是不能有儿女之情的。不是我们躲山里来,是我们要躲尘世,避凡尘,修心,修身,修性。”
霍岚心里默默念着,好一个躲尘世,避凡尘,修心,修身,修性。
“什么狗屁不通,七情六欲,人人皆有,压制情感,简直就是变态。你看你十九岁了,都没有见过姑娘吧。你为什么要出家?”
孙暮凡也好奇的问:“对呀,你为什么要出家?”
净远有点难为情,三人都把耳朵靠近他,好奇的样子很可爱。
“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净远口气平静的说。
净远苦笑:“其实…我是十五岁时来的光明寺做和尚的。我家…曾经是千户,被魏忠贤扣上了阉党的罪名,被锦衣卫抄家了。我是逃出来的…我家人都被杀害了。这是秘密…你们不能说出去…。”
净远眼神幽怨的看着三人,祝温言笑着说:“我们是兄弟嘛,当然不会说出去的嘛!”
霍岚问:“那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我以前叫江从良。”
“那以后我们就叫你从良了。”
“甚好,不过不能当着我师父们这样叫我。他们希望我做净远,不希望我做…江从良。”
“那和我们在一起你就是从良嘞!”
“好多鱼,我们今儿可有口福了!”孙暮凡一个劲的冲进了小河中,祝温言捧起水往霍岚身上打,霍岚一个扑江他扑倒在水中。
净远开心的笑了起来,许久自己都没有如此欢乐了。
“你也给我下来!”孙暮凡一把将净远扯进了小河中,几人互相搀扶着行走在小河中,一起捉鱼。
日落西山,夕阳的光将小河面照的波光粼粼。
几人吃完烤鱼躺在岸边幻想着什么,祝温言突然问:“从良,你想下山不!”
净远想了想:“山下没有我的归属,我还是喜欢这里。青山绿水,没有纷扰,我以后死了,要埋在最高的地方,这样我就能看遍所有美景了。”
“这山上哪好啊,没有赌场,没有青楼,也没有酒肉。”
霍岚道:“你说的那些是尘世,我们这里,又不是尘世。”他望着美丽的落日,心里很平静。
孙暮凡撅嘴说:“只有心静了,世界才会静。”
四人闭上眼睛,感受着清风和落日的霞光。
突然,几人听到了远处来一串马蹄声。几人立刻起身,马蹄声教近,几人潜伏在草丛中。
“是锦衣卫。”净远惊恐道。
霍岚立刻警惕起来,锦衣卫,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三个穿黑色飞鱼服,头戴圆黑脑的男子正在追赶一匹白马,白马上坐着一名壮汉和一个年轻的紫衣姑娘,那壮汉后背中了三箭,鲜血染红了后背,他紧紧保护着姑娘。
穿飞鱼服男子个个眉清目楚,但都僵着脸,面颊阴沉,面无表情,眼神阴冷。跨下是一等一的好马,左佩绣春刀,右拿弩箭,好生帅气勇猛。霍岚都看傻了眼,第一次见如此有气派的场景。
带头男子沈漠是北镇扶司颜无玉千户的麾下,年三十,麾下五十人,称沈总旗。为人冷漠做事利落。
左侧微胖男子是沈漠麾下,萧金川,年二十五,麾下十人,称小总旗。右侧男子郭俊是颜无玉的好友,受了伤,脸颊在流血。官职同沈漠,即将升职为百户。
嗖嗖的几只飞箭从霍岚他们头上飞过,那壮汉被射成了串烧,圆滚滚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那姑娘吓得号啕大哭,身后的锦衣卫没有停下来,沈漠举起了弩箭,瞄准了她心脏。
“田叔叔!”
“小姐,快走!我们夏家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纷飞的竹叶如同飘落的雪花,夏繁霜泪如雨下,怀中的叔叔断气后,她整个都已经崩溃了。她抬头看向离她不远的三人,马儿摆动的鬃毛,他们冷漠的眼神,纷飞的落叶,一切在她眼中皆是恐惧和死亡。
她崩溃大哭起来,紧紧搂住怀中的尸体。
霍岚三人数着一二三,只见祝温言一跃跨郭俊马背,用袋子捂住他头,一拍马屁股冲向了林子深处。
霍岚一脚踹向沈漠的马腿,马重重摔倒,一触即发,孙暮凡飞跃,将萧金川扑倒在地。
净远拽起夏繁霜,搂住她跨上马背,抓住缰绳,快速离去,夏繁霜惊讶的看着他,被他们给惊呆了,久久不能回神。阳光暖暖的,这个和尚的侧脸可真迷人。
净远骑上那匹快马时,就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
一把匕首架在沈漠的脖子上,沈漠见人已经不见了,冷声道:“不想活了,锦衣卫办事也敢阻拦,好大的胆子!”
只见他飞速的拔出腰间的绣春刀,身手敏捷的躲开霍岚的匕首,一刀斩向他,速度之快,霍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往后一倒,刀刃划过他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霍岚重重跌倒在地上,他双手捂住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沈漠眼神阴冷,竹林里一阵阴风吹来,卷起绿叶落在霍岚身上。
祝温言死死将郭俊的头给蒙住,拍着马屁股飞速前行,郭俊揪住祝温言的衣领往前一甩,祝温言被他甩飞绊倒在地上。马没有停,直奔向前方的断崖,祝温言大吃一惊,他跑向前,一把揪住马尾巴,马后脚踢一脚将他踹飞,郭俊扯下头套,目瞪口呆,人同马一起坠下断崖。
一声闷响,祝温言被吓得面如土色。
杏花汾酒与江湖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