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在去找东城誉的路上，让其他人在后面跟着，唯独把如意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刚刚是你推我的吧？”

那时候，在她背后的人，只有如意是距离她最近的。

“嗯。”如意倒是没有隐瞒的打算，直接应了下来。

“为什么？”程娇倒是说不清是憋屈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了：“我说你们这里的人，都擅长恩将仇报吗？”

她才刚因为如意的请求，想着要和皇上求一下情，将她带到冷宫从而护住她的性命。

她帮助别人，倒是并不奢望别人的感激或者回报什么的，就算是依旧是陌生人或者路人也好。怎么的……怎么的也不能在她帮了别人之后，别人还反过来害自己吧！

这叫什么事啊！

“娘娘，”如意抬头看了程娇一眼，并没有被程娇语气中的愤怒影响一分，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你为什么要躲清苑公主？”

她看着程娇的目光很是犀利，语气带着很严厉的质问，哪怕程娇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她这么一看，这么一问，心底倒下意识的升起了几分心虚。

“是她害的你丢了后位，进了冷宫！你应该要做的，是仇视她！厌恶她！想办法对付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两人迎面撞上，你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退让、躲避！”如意摇摇头，眼中尽是不满：“娘娘，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怎么成了我让你失望了？”程娇实在搞不明白，明明是如意做错了，她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来质问自己，不满自己。

“她是公主，我只是一个被打入冷宫，失宠的后妃，我避开她有问题吗？”她不就是因为被冤枉推小白莲入水，才被打入冷宫的吗，已经被算计一回了，遇到她还不想着躲开，她是傻吗？

“是这样吗？”如意的嘴角升起一抹嘲讽笑：“既然娘娘想要躲开她，自始至终就躲开好了，为什么要帮她？”

“娘娘明明已经稳住身形了，根本没有触碰到清苑公主，她摔倒和你有什么关系？她都已经说了不关你的事，你直接走了就好，为什么还要去看她的伤？为什么还要背她去长乐宫？”

越说到后面，如意的不满便越加重了些，看着程娇的目光，就像是看这一件自己并不满意的残次品：“清苑公主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后宫里，其他嫔妃都在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人人都在觊觎你的位置。”

“你所需要做的，是挖了那些觊觎的眼睛，打断那些想要向上爬的腿，而不是天真的妄想当救世主，对一心想要害自己的人，还善心大发的想要以德报怨。”

程娇：“……可是我也帮了你不是吗？你让我不要以德报怨，那是不是就是说，我不用管你的死活了？毕竟，虽然不知道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但总感觉你对我有些不怀好意。”

她帮助别人的时候，倒是并没有想太多，既没有相当救世主，也没有想要以德报怨。

她只是……有些职业习惯而已。

“无论是谁，就算是我，如果在你身边只能给你带来麻烦，那就舍弃掉好了。”如意并没有因为程娇的话，而产生丝毫犹豫：“记住，心慈手软是上位者的大忌！”

“你真的只是一个宫女吗？”如意的话让程娇忍不住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虽然初来乍到，不懂宫里的规矩，但只要有点常识就能看出来，如意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宫女对主子的态度。

她刚开始还以为如意是皇上的人，所以对自己不假辞色，没个好脸。可现在她却说她不是皇上的人，那她对自己的这个态度便耐人寻味了。

“无论奴婢是什么身份，娘娘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好。”如意不卑不亢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了！”程娇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浑身的气息突然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就算是之前，白清荷带她绕路，知道如意推了她，她的冷漠与愤怒都没有如此明显过。

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不征求本人的同意，私自去做一些事，真的！太让人！觉得厌恶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程娇眼中隐有泪光闪过，随后迅速隐匿。她不愿再理会如意，也不再和她多说一句话，只闷头向前走。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养心殿内，批改了一会奏折，有些疲惫的东城誉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万喜的话，睁开了眼睛。

“哦？”他挑了挑眉，眼中透露着了然。

是想要求情的吧，毕竟从高高在上的皇后，突然沦为冷宫的弃妃，怎么着也不会甘心的吧。

听到万喜说，她接过圣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还有些讶异呢。现在看来，他这个皇后娘娘，有可能就是脑子蠢，反应慢，现在才反应过来而已。

“问她有什么事，如果是想要求情的话，就打发了吧。”东城誉连露面都不想露，他漫不经心的翻开奏折，继续开始批阅。

“陛下……”不一会儿，万喜便从外殿进来了，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模样。

“有话就说，”东城誉看他一眼，继续批阅手上的奏折：“怎么？她在外面闹得厉害？”

“不是，”万喜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娘娘不是来求情的，她说……”

“说什么？”万喜这样一副吞吞吐吐的纠结模样，终于吸引了东城誉的注意力，他放下批改奏折的手，皱眉道：“有话就说，她说了什么，你直接禀报就是了。”

“娘娘说，她想要先去冷宫看一下环境，然后看要带些什么东西进冷宫。”瞥见陛下不敢置信的表情，万喜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接着道：“对了，娘娘还想将身边伺候的宫女如意带进冷宫，所以过来征求一下陛下的同意。”

“呵！”东城誉一下被气笑了，他扔下手中的笔，站起身道：“她是被贬进冷宫的，还以为自己是进去享福的吗？既要带东西又要带人，怎么，想在冷宫继续当她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