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本以为自己和女孩争论了那么久，她对自己应该是有很大的意见，会不喜欢自己。

从田柔的口中，程娇知道丑奴的身份，是季府小姐季甜甜的贴身婢女。

季府的下人那么多，多的是愿意捧着季甜甜，附和她的人。上次自己说的话确实是重了些，而季甜甜离开的时候，看起来也是愤怒异常。

可程娇却没有想到，自那日后，季甜甜竟隔三差五地过来找她，询问她的伤势是否好转了，让她若是好转了，便继续呆在她的身边伺候。

“小姐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你去她身边伺候她？该不会是记恨你上次说的话，想要找理由折磨你吧？”

田柔看起来比程娇还要着急，丑奴因为长相原因，在府中并不受男生的欢迎，反倒和女生的关系很好。

女生大多心肠柔软，又多愁善感，丑奴的长相于她们没有一点威胁，她们便也就总是愿意释放自己的善意的。

但也仅仅是释放善意而已，并不亲近，所以这也就给了程娇的可乘之机。进入季府后，哪怕行为与之前的丑奴不同，也并没有人发觉。

就算是与她感情稍好一些的田柔，也只是以为她是因为母亲的过世受到打击，才会行为举止有些异常。

“丑奴，要不你向小姐服个软，道个歉吧。或者，你求求少爷们，三少和小姐的关系向来好，你让三少把你调到他身边伺候。”田柔眼珠急转，不停的想着应对之法。

“只要三少开口，小姐肯定会同意的，这样你就不用怕小姐找麻烦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

程娇坐在床边，斜斜的倚着床栏，漫不经心道：“与其让她再想别的办法整治我，还不如一开始便应了。再说了，小姐她年纪虽然不小了，性格却像是个被娇宠长大的孩子，任性又愚蠢。”

“她的想法，一眼便能看透，去别人身边伺候，反倒不能知道她想些什么了。”

“你疯了吗？！”田柔慌慌张张的跑过去，隔着面纱，一把捂住程娇的嘴。

“说小姐任性愚蠢？！你以为自己有几个脑袋？！这次也就我听到了，下次若在这么说，让其他人知晓了，看你怎么办？！”

“比起小姐，我看你才是蠢的，不知道祸从口出吗？！你这么莽撞，我都担心你到了小姐身边，说话再这么没遮没掩的，会落人话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娇看着田柔，倒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知道她是在为自己……亦或是为原本的丑奴担心，程娇的心中划过一抹暖意，眼中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好了，我知道轻重。”她轻拍了拍田柔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她把手放下：“我会注意分寸的，别担心。”

程娇并没有刻意的去躲避什么，所以在感觉到自己活动无碍以后，便回到季甜甜身边伺候着。

她能够从之前如意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她这具身体的爹娘，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她也并不打算回去。

现在东凤这边，东城誉应该还在寻找她的消息，她既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通关文牒，无处可去的情况下，留在季府倒也是一个办法。

“丑奴，芝芝姐前几日送了拜贴，说今日要过来找我说说话。她最喜欢吃的便是那个椰蓉酥了，你吩咐厨房做一些过来。”

程娇看了季甜甜一眼，有些犹豫。

倒不是她想要拒绝季甜甜的要求，只是她刚来府中不久，受伤的时候，都是田柔将饭菜拎到房中的，她实在是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怎么了？”见程娇不动，季甜甜抬眸看了她一眼。

“没事，”程娇摇头道：“我这就去。”

她如果询问季甜甜厨房在哪里，实在是显得太刻意了，只能想着出院子以后，去询问其他人。

即使别人有些疑惑的话，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应该也不会有人刻意说出来。

“丑奴，你越发没规律了！”程娇刚应下，季甜甜身边的另一个伺候的婢女，便皱起了眉。

她看着程娇，呵斥道：“小姐是因为你对她有救命之恩，才格外的纵容你，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不尊重小姐。如今你开口闭口就都自称“我”，连“奴婢”两个字都不会说了吗？！”

程娇愣了愣，她是真的忘记，在这个时代，下人要自称“奴婢”了。

可显然，别人不这么想，季甜甜也不这么想。

“丑奴，你娘亲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的气还没有消吗？”灵儿的话，让季甜甜的眼眶红了红。

她委屈的看向程娇，道：“我当时也是为了救人啊，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嘛。”

“小姐，你是主子，她是奴才，哪有奴才给主子脸色看的，你就不要再护着她了！”灵儿听到季甜甜的话，又是心疼又是嫉妒。

“那草药是小姐自己的，小姐想要给谁都是自己的自由，丑奴凭什么给小姐脸色看？！小姐，明明是丑奴逾越了，您干嘛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才这般被一个奴才欺负！这样的奴才，小姐你把她打发出府就好了，怎么还留在身边伺候？！”

灵儿丝毫不顾及程娇就在身边，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程娇贬的一无是处。

程娇也不说话，低着头，像是默认了一般。

观念不同，三观不同，所以实在是没有再说的必要了。不论她是对是错，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是让别人认错了又如何？

“灵儿，你不要这么说。”

灵儿说的越多，季甜甜便越觉得心里委屈。

是啊，她都这般宽容，这般心善了，为什么丑奴还是看不到他的好呢？

只是因为她将草药救了别人，就对自己这样，为什么就学不会她的一点善良和宽容呢。

“丑奴，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