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年轻公子喃喃出声，声音干涩无比。

他自然知道，这等宛如神迹的事情不可能是父亲这个刚入先天的武林中人能做到的。

耳边恰好响起父亲那满是崇敬的声音。

“这便是尊主修行过几日的地方。”

哪怕许仙不在当场，但员外郎面依旧无比恭敬。

“尊主神威盖世，以未满及冠之年便可统御整个江南道漕帮，江南好汉无比遵从尊主号令。”

“尊主智慧超人，布局于千里之外，乃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员外郎重复着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赞美之词。

“我第一次前往钱塘拜谒尊主之时，便为尊主的雄才大略所折服。”

“我按照尊主的吩咐，加无忧会的诸位同僚协助，短短三年便成了泽幽府民间第一人，便是太守都要敬我三分。”

“我明白，我的一切都是尊主赐予的。”

“我从无二心，因为我知道，尊主与我等不同！”

他语气越发激昂，面赤红一片，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猛地侧身，手掌狠狠压在儿子肩头，无比狂热道。

“昨日，尊主念我多年来勤勤恳恳，赏我一缕仙气，我便晋升先天之境！！！”

“你知道整个江湖有多少先天吗！？”

年轻公子已经被压的跪倒在地，身体抖若筛糠。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个蠢货！”

“若不是我只有你这一子，必将你毙于掌下！”

年轻公子哪里受的了先天高手的威压，在恐惧与震惊之下，早已经失禁。

“我为何不敢生出二心，我为何对尊主毕恭毕敬，我为何愿意做尊主的一条老狗，就是因为我知道，我等与尊主不同啊！！！”

他连说了两次不同。

年轻公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颤抖道。

“我知道了，爹，我知道了，呜呜，我知道错了。”

员外郎见儿子鼻涕眼泪横流，眼中也闪过一丝怜惜之色。

他放开压在儿子肩头的手，缓缓转身走开。

直到快要走出小院时才语气莫名地开口道。

“你不知道……”

“我们与尊主只有一个区别……”

“区别便是，尊主他不是凡人啊……”

“他生来便是统御这世界的神啊……”

最后一句落下，年轻公子直接瘫软在了地。

他无力地望向化为灰烬的大宅，喃喃道。

“呵……我懂了，于我们这等凡人而言，他便是神……”

眼泪更加疯狂的涌出眼眶，他突然发出一声疯狂的吼叫。

“哈哈哈，能做神的狗，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已经走进前院的员外郎突然止住脚步，原本失望的脸终于多出一分笑意。

“看来我这儿子也不算废物啊，他懂了，他终于懂了。”

……

……

泽幽府边境。

有一山，名为牛首山。

山势凸起两角，若仰首牛头，故得此名。

此山乃是两府交接之地，山下常有商队旅人经过，可近些年来，往来之人宁愿翻山越岭也不远经过此地。

只因山盘踞的暴民落草后形成的盗匪。

这群盗匪人数众多，且有不少强人加入，三位头领更是武艺高绝，最为让位畏惧的便是诨号牛魔王的山大王坐镇。

传闻这牛魔王不是凡人，乃是天宫的黄巾力士转世，一身神力有搬山之能，且刀枪不入。

这还不是最让人恐惧的，传闻此人喜食人肉，每日必食一人心肝方可开怀。

这等人物自然令人畏惧不已，再加其人打散过几次围剿的官兵，凶名愈声！

有这等强人横占牛首山，只要是怕死的，没有谁敢白日过境。

可今日却是古怪，一头雄壮的枣红马悠闲地在山下吃草，周围也围过来不少人。

这些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自然不是强盗，而是住在周遭山里的可怜乡民。

以往他们靠着为强盗们通风报信，操持苦力度日，虽是些可怜人，但也都是些可恨人，助纣为虐，间接害了不少人。

往日这些人都藏在林子里，今日却是古怪，不但围在山下，更是连这价值千金的宝马也不敢动。

此刻他们满面惊恐，眼中又是惊恐又是狂喜，不少人脸甚至淌满泪水，只是痴痴地望着山顶。

山顶之火光冲天，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显然正在经历一场死斗。

哪怕在山下，也能望见不断有人慌不择路地从山崖滚落，摔下来后便是血肉模糊的死人。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宁愿跳崖也不敢面对敌人。

此刻，牛首山顶的山寨广场宛若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已经铺满了肉碎、染成了血色。

而就在血色中，有一位银衫人影分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