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鲁元看到纸条上的消息如何的咬牙切齿,这时候孟大路着急的走来走去,不知道自己的傻儿子如今怎么个章法,是跑了还是没跑?这一时半会自己还真的难以逃脱,这该死的陈根生,千防万防就是没防住这小人,希望儿子这次脑袋开窍一些,赶紧跑路才是正紧啊!
“嗷嗷”,深山中的狼群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孟大路就是在狼嚎叫的声音中能感觉出狼悲愤的心情,大概是这会自己被气糊涂了吧!孟大路如此想着。
“行了都别坐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天色都黑了,快睡吧!”大头兵吆喝着周围的士兵。
士兵们一个个东摇西晃的走动着,简单的往地上铺上一层树叶,就躺在地上呼呼睡了起来,最近天天在山里转悠,大家早就累的连聊天的力气都没了!
孟大路盘腿坐在树下,眼睛微微闭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会身边睡着的士兵就打起了呼噜声,接着周围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就在孟大路松了一口气准备想办法通知孟海赶紧离开的时候,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孟大路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然后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紧接着呼噜声时有时无的响起。
陈根生在隔着十米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他踌躇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在劝劝孟叔,小主是鲁家的嫡长子,如今南面谁见了鲁家人不给三分颜面,孟叔要是好好跟着主子,等以后天下大定,有他享不完的福。
陈根生就想不通为什么孟叔对他避之蛇蝎的样子,而他不知道有一句俗语‘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他以为的好事在孟叔眼里就是随时掉脑袋的大事!
陈根生叹了一口气道:“孟叔,你也该为孟海和我婶子他们想一想,你要是不按照小主说的去做,害的还是你家人,孰是孰非您应该分的明白,我相信叔是个聪明人。如今不管谁对谁错,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小主又岂能轻易放你离开,你要是配合的好,说不定最后大家都相安无恙,您要是还像今天一样带着大家满山的转圈圈,我想孟海和我婶子他们可能就要吃着苦头了?”
孟大路猛地睁开眼,冷冷的看着陈根生:“有劳你操心了,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何必假惺惺的装好人?”
陈根生冷眼看向不识好歹的孟大路,用力的握了握拳头道:“那我只好明天早上亲自去请一趟我婶子她们了,还希望孟叔到时候还能这么嘴硬!”
孟大路咬了咬牙,转过头一副专心闭目养神的样子,看都不在看陈根生一眼!
陈根生气的对脚边躺地上打呼噜的士兵踢了一脚,脸色铁青的对茫然不知情的士兵道:“把他看好了,明天他要是跑了,要了你们的狗命!”
士兵瞬间清醒过来,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道:“是!”
陈根生抬脚就往自己睡觉的地方走去。
而被陈根生一脚踢醒的大头兵呲牙咧嘴的揉了揉小腿上被踢疼的地方,转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孟大路,暗道一声倒霉,然后和另一个被吓醒的士兵,守在孟大路两侧,看来今晚不能睡个好觉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本来守在孟大路两侧的士兵,这会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他们清晰的呼吸声。
不能怪这些士兵睡的比较沉,今天孟大路使了坏心眼,带着队伍走了不少弯路,一整天不停歇的跑,天色黑下来这才停在这片山谷里。
而之所以选择在这山谷里停下来,是因为孟大路知道在这个山谷里树木生长的最是旺盛,而且树木数量较多,分布较密集,只要稍稍和这些士兵拉开一点距离,凭着他这些年没有荒废的本事,绝对能安全的逃出去!
本来陈根生要是没有说出威胁他家人的话,孟大路在不知道孟海是不是带着家人逃走的情况下,不敢贸然离去,就怕到时候家里人没有跑路,反而被抓起来就弄巧成拙了!
而陈根生威胁的话令孟大路茅塞顿开,只怕今晚要是不离开,就再也没有希望离开了,自己只有尽快的逃离出去,才能带着家人躲藏起来,指望着自己耿直憨厚又有些蠢笨的儿子,只怕是成不了事!
孟大路头脑越来越清醒,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他耐着性子,慢慢的等着,等着周围士兵的鼾声越来越沉,等着远处深山里的狼群时断时续的嚎叫着,等着连他自己都快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的时候,孟大路猛地睁开眼睛。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孟大路猫着腰,踮着脚尖,小心的一点一点后撤,并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前面,他屏住呼吸,就像去猎凶兽一样谨慎行事,动作流畅不见一丝慌乱!
直到出了士兵的包围圈,孟大路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想到接下来可能还有一场争夺战要打,他放开脚步在黑暗的夜里疾步穿梭在山谷里,没有任何障碍物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而孟大路身后的士兵们还不知道耍了他们一天的老爷子早就悄悄离开了,怪不得别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
这会满肚子算计的陈根生只怕要为自己的轻敌吃一个闷亏!
孟大路知道接下来就是打的时间战,只要自己先一步找到家人,就有和陈根生在山里周旋的可能!为了家人他必须还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天边微微亮起的时候,孟大路气喘吁吁的到了家,他赶紧推开门,大声的道:“海子,海子,快,大家都快起来!”
孟大路喊了一声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准备拿上自己的弓箭,要是遇上危险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
等孟大路进了山洞才发现,家里半天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住一样。
孟大路瞬间心就提了上来,难道陈根生他们比自己的动作还快?
他小心的出了屋子,暗暗打量着周围,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孟大路长长舒了一口气,是自己糊涂了,自己的脚程自己知道,陈根生绝对不会比自己还快的,看来儿子这是关键时候脑袋开了窍,带着家里人先躲藏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藏哪里去了,是不是安全?
孟大路转身推开房门,用打火石点起灯芯,拿起油灯,查看了一遍家里,连隔壁亲家的房子都没放过,看来儿子确实不是被抓走的,因为贴身的衣服,家里的银票,容易带走的值钱的东西都不在了,明显是为了轻车上路。
孟大路狠狠松了一口气,感谢老天爷在自家危难之时让儿子榆木疙瘩似的脑子开了窍。
可是儿子到底去哪里了呢?孟大路想儿子肯定给他留下了线索,所以又仔细的在自己院子里寻找起来,儿子不识字,他也不识字,他们父子两每次进山要是分开的话都会给对方留下容易找到对方的记号,这么多年来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所以他没用多久,就在房门口的白杨树树身上发现了一副用匕首刻画的新鲜的画。
一个男子领着四个大小不一的女孩子,孟大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人可能看不明白,但自己的儿子,当老子的哪里有不明白的,这是告诉他,去找他的好兄弟张传学,一切就都知道了!
别问为什么孟大路一眼就能猜到,这么多年儿子就只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张大力,一个张传学,而家里有四个小姑娘的唯有张传学家了!
孟大路猜想儿子是不是带着家人急忙去了张传学家?所以不敢在家里停留,舀了一碗水急急的喝了一大碗,然后扔下碗就向山下传学家走去!
而这时山里的士兵们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看守孟大路的两个士兵正大气都不敢出的跪在鲁元面前。
鲁元眼神向刀剑一般唰唰的扫在两人身上,两个大头兵吓得浑身瘫软,直接晕厥了过去!
鲁元就像看苍蝇一样的看着如两坨烂泥的大头兵,厌恶的移开眼睛,对着身边的亲卫道:“还不拖出去,没颜色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哼,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
陈根生低着头,对孟大路的厌恶又深了一层,不知好歹也就罢了还敢把自己当狗子耍,哼,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那就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陈根生躬身向前,小心的道:”主子别急,属下这就派人去把孟大路的家人请过来,他那儿媳妇有六个月的身孕,肯定跑不远,咋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还抓不到他们一家老小?”
鲁元生气的道:“速去速回,我们在山里耽搁太多时间了,早日找到杨万里才是正事!”
陈根生低头行礼道:“是主子,属下一定速战速决!”说完就转身向外面走去。
就在陈根生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鲁元突兀的道:“留下他儿媳妇就行,其他人一律格杀,我就不相信,他孟家只剩下他儿媳妇肚子里唯一的一个种,他还能无所顾忌?”
陈根生脚步顿了顿,这些年杀人并不是没有过,只是赶尽杀绝的事这还是第一次,他垂下眼眸,回头朝着主子行了一礼道:“属下明白!”然后又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