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在树方面包店的内场工作,他目光无神盯着前方,手里动作迅速的完成外场提供的面包需求数量。
昨晚,严华让他搭乘电梯到一楼,一颗悬挂的心吊在半空中,难受的很,电梯门一开,他独自走出大楼,找到附近的凉亭休息,等到双手冰冷僵硬,依旧目不转睛直视大楼的出入口。
不是他不相信严华,而是不相信赖祺会以正常的手段跟她闲话家常。
他见到赖祺从大楼出来,借着幽暗的光线隐约察觉他脸色不悦,由于周围全是绿叶屏蔽,因此赖祺只是匆匆路过小径,并未加以停留。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冯渊用冻得僵硬不听指唤的手掏出手机,是严华打来的。
“到家了吗?”
“到了。”冯渊骗她。
两人在话筒的两端沉默了一会儿,冯渊想问问为什么赖祺这么晚了还找她,他更希望严华能坦白对他说。
冯渊试着换一种方式打探:“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嗯!”冯渊鼓起诺大的勇气才没像个情人或者是已经介入严华生活的人开口探询,不过挂上电话心里充满后悔,早知道应该像个不经事故的孩子一样,问出一些烦人的话来满足自己无谓的猜测。
徐龙将醒好的面团放入烤箱,金属和金属间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冯渊回过神来,手里的面团早已经被捏得不成人形,明明是和徐龙一起开始做面包,可是徐龙遥遥领先他一大步,他还有一半未完成。
徐龙来到他身旁,带着玩笑的口吻问:“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有。”冯渊把面团扔进容器,重新糅合,深吸一口气,专注眼前的工作。
下午的内场通常十分忙碌,自从羽晴走了之后,再进来的新人没有一个让徐龙满意,让徐龙多说几句话,新人隔天直接向罗贵请假闹肚子疼,冯渊并没有看对眼的自然不会帮忙,最后一次,罗贵直接对他们下最后通牒:“如果你们不觉得内场忙碌,今后就你们两位师傅一肩扛起,请假和家里的急事都免了,若是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说。”
有时候一忙起来,等他们手里的活都空闲下来,已经是打洋的时间。
冯渊把菠萝面包做完,开始制作牛角面包,那两端尖尖的形状让他想起了近来的心事,如同一枚婚戒。
先前他试图带严华看过几枚戒指,从她的口中得知,她希望婚戒能在平日也能戴在无名指上,作为一个标记,当时冯渊还开玩笑说自己的工作不允许时常戴手指上,若是她担心,能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也是可以,那时,他们为了这件事还争执不下,严华要求冯渊出了内场的门,就必须戴上婚戒,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在意这枚戒指,又或者是刻意的闪开这个话题。
因为他打算向她求婚,而且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之下。
若是平时,赖祺找她,他肯定不会那么介意,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关于她的过去,甚至是没有情感的前夫,他都十分介意。
冯渊抬起头检查墙上的时间,才下午五点,他已经感觉自己精疲力尽。
严华和罗贵推开内场的门,脸上挂满笑意,工作台还有三分之一的空位,罗贵随手拿起抹布擦干,一层面粉在室内被扬起,严华带着一个纸盒子放在中间,在他们期待的注目下打开,纸盒子中间有不同形状的蛋糕,圆的三角形的,还有不同形状做成的甜点外形。
严华扬起嘴角介绍:“这是我从其他面包店买来的,市区不是有一间专卖甜点的商铺吗?生意不错,我想买几个回来让你们试试味道?如果你们觉得不错,能不能如法炮制?或者把商品加以变化?”
罗贵一阵落寞:“根本是让徐龙和冯渊占了便宜,我是吃不出到底是什么做的。”
徐龙把手拨干净说:“这样的好事还是让冯渊来试吃,有些材料我还是分辨不出来。”
严华笑说:“你们都先吃看看,冯渊哪里能一口气吃得下这么多,如果觉得好吃,我再买回来第二次,大家再商量食材的部分。”
她一说完,罗贵和徐龙动手取自己喜欢的吃,严华见冯渊没有动作,她从中取出一个圆形波浪递给冯渊:“这个蓝莓塔你吃看看,我觉得这个最好吃,甜而不腻,而且蓝莓的酸味刚好综合奶油味道。”
冯渊接过蓝莓塔,只在周围咬一小口,细细分辨片刻,根本吃不出到底什么味道,他说:“蓝莓的成本很高,如果打算开发这一项商品,要考虑供不应求才能保证获利。”
“我考虑过了,可以摆放在醒目的地方作为明星商品,如果外形不能和这间店做区隔,可以试着做草莓塔或者是其他的。”
冯渊毫不考虑的回答:“草莓塔太多家店都有,若是贸然开发必须做出差异,否则只有赔钱的份。”
罗贵是最能看出脸色,他发觉今天的冯渊不太对劲,立即向徐龙递了一个神色,徐龙意会过来,两个人一说一笑的出去了。
严华再笨也能察觉异常,她走到他身旁,轻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冯渊知道自己的情绪表露无遗,直接问:“昨晚他为什么找你?”
严华的神情像是他小题大做,伸手触碰在他僵硬的手臂上,他立即缩了回去。
冯渊一脸正经,语气中带着怒气:“如果那天我没跟你回家,他是不是一直趁我不在的时候接近你?”
严华被他的话逗笑,她说:“他来找我借钱?”冯渊皱眉,打算要说话的时候,让严华打断:“可是我没答应他。”
原来是因为钱的缘故!冯渊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严华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昨晚怎么不问我?”
冯渊低眉垂眼,轻声:“我以为你会主动跟我解释,没想到一句话都没交代。”
严华再次伸手抚摸他的手,刚才僵硬如石头的肌肉已经放松下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对彼此不要有秘密的吗?”她说:“我以为你不在意才不说的,如果我说多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心里有他?”
冯渊深情凝视她,在她的瞳孔间看见一道属于他们的未来的曙光,他说:“是我想多了。”
严华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只有我想得多,没想到你也是。”
冯渊抓住她的手,不管内场的门是否有人望见,他问:“我没有想很多,我只是希望未来的这条路有你陪我一直走下去,你愿意吗?”
严华的眼眶顿时湿润泛红,她盈盈泪光在瞳孔间闪烁,紧紧抓住他,哽咽回答:“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