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妤被拉出商场后，就又被顾梓言塞进了出租车，景妤低头闷不吭声，顾梓言看了她一眼，眼底情绪暗涌，却同样没说话。

司机以为小两口吵架，也没多说，只问：“去哪？”

顾梓言回答了景妤今早才离开的那个酒店名字。

景妤一慌，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跟你去，你自己放弃机会的。”

毕竟还有司机在，顾梓言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讨论这种事情，因此只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抚摸着她的背。

景妤挣扎了几下，却突然察觉到，他低头在她头顶吻了一下。

顾梓言一向很温柔，但此刻这种极致的温柔，却也是少数。

这么些年了，她对他依旧没有任何抵抗力。景妤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就化了。

她没有再反抗，只是窝在他怀里的时候脸还是绷着的。

车一路直达酒店，顾梓言拉着她径直走向电梯，景妤这才发现他似乎也是之前就订好了房。

而且看他刷电梯时拿的房卡上的房号，和昨晚还是同一间。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他的仪式感。

景妤满脑子疑惑地想：他什么时候订的啊？

“下午去找你之前。”

他从公司出来后赶到酒店，发现她退了房，前台问他：“先生是想预定吗？现在这间房还无人预定。”

他想了想，便订下了。

景妤听到他回答，尴尬地把头埋得更低，暗自懊恼，怎么心里想的一不小心还真说出来了呢。

门“嘀”一声开了，明明昨晚还大胆着说要主动吃了他的景妤，此刻却觉得有些腿软和退缩，因为她明显察觉到，顾梓言箍着她腰的右手力道越来越大。

一旦走进这道门，会发生什么，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她的内心天人交战着，一方面，是她早已投降的情感，另一方面，却是她不想轻易原谅的理智。

然而这一切，在顾梓言低头、从身后撩开她发丝，温柔地吻上她耳垂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轻颤了一下，转身，低低地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顾梓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向温柔的目光里，此刻抹上了几分欲色。

他伸手关上门，而后往前走了一步，将她纳入怀中，低头吻上她唇的瞬间，景妤听到他真挚地说：“过去三年，没有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是我错了。”

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可是和早上不一样，这一次，却是因为幸福。

她突然不再想纠结于所谓的理智，就让一切都跟着心走吧。

无论如何，曾经、此刻、将来，她都真的很爱他，也只爱他。

她伸出手，主动踮起脚搂上了他的脖子，回应他温柔的吻。

过去三年，他们曾经接过不少次吻，但大多，都是景妤主动。这一次，大概是他最用力、也最动情的一次。

在得知她想分手的这一刻，顾梓言突然什么都不想顾虑了，她父母的阻拦、还没有明确的未来、甚至对于她以后遇到更优秀的男人会不会改变想法的忐忑……他都不想再想了。

此刻，他只想自私地抓住她。

唇齿交融间，景妤被他一把抱起。

她的双腿缠在他腰间，一边吻着，一边被他抱进了卧室。

床很柔软，明明昨晚刚躺过，但此刻，景妤才真正感受到这一点。

两人都没有经验，只是青涩地共同摸索了一晚上，从傍晚到深夜。

结束时，景妤的意识已经彻底恍惚了，脸上还带着些许泪水。

顾梓言把她带进浴缸，帮她洗了澡，而后又把床单换了，这才用浴袍裹着她，将她抱出浴室塞进被子里。

夜色已经深了，景妤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顾梓言已经近48小时没睡了，但此刻却依旧毫无睡意，他靠坐在床头，右手轻抚这她的头发，低头看向她时，目光里充满了柔情。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语调轻柔地问：“不分手了，好不好？”

景妤睡得迷糊，没有回答他。

他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好不好？”

这一次，景妤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顾梓言满意地笑了笑，这才躺下闭上了眼睛。

-

一夜好眠，俩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景妤先醒了，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时，她本能地吓了一跳，往后一缩。

待反应过来，才又往前埋进他怀里，静静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他皮肤很白、鼻梁高挺，在窗帘缝隙洒进的阳光下，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道阴影。

整张脸堪称完美，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此刻双眼下，带着略为明显的黑眼圈。

在商场吃饭的时候，画漾给她看了一个新闻，是关于顾梓言所在公司新推出的一款游戏，由于系统bug导致数据出错，引发玩家集体抗议的新闻，而公司当晚出了公告，说公司程序员已经在紧急修复bug，希望玩家体谅。

此刻委屈和愤怒的情绪过去，景妤才理智地去想，昨天晚上他接到的那通电话内容究竟是什么。

他应该，熬夜了一整晚吧，所以黑眼圈才这么明显。

她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总是希望他主动，但却似乎忘了，是什么造成了他的不主动。

他之前就一直觉得俩人是云泥之别，所以他这么拼了命地努力、赚钱，无非就是希望能拉近俩人之间的距离罢了，而他之前一直不肯碰她，或许也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还不够配得上她。

“傻子。”景妤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窜出的胡茬，继而又低声嘟囔，“我们都是傻子。”

明明平日里都不是自卑的人，却又在这段感情里彼此自卑。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骚扰”，顾梓言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笑着道了一声“早”。

“早～”景妤对上他的眼神，昨晚的一切，又都像跑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开始一遍遍播放。

他温柔的吻、灼热的呼吸，以及……

她突然就红了脸，把头埋在他胸口不说话，额头蹭了蹭。

顾梓言笑得胸口轻轻震动，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别蹭了，不然又……”

这回，景妤彻底不动了。

俩人就这么安静地窝在一起，氛围格外融洽。

过了会儿，顾梓言又低低唤了她一声——

“小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