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说,贵妃果然是冲着林晏晏来的。
什么涵儿的心意,五百年上的人参,还每日要来给太后请安……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来,老三在打林晏晏的主意。
林丫头到底年轻,怕是还没能洞悉老三的心思。
皇上茶盏一搁,道:“贵妃,胡太医说了,太后这阵子要好生调养,所以孤特意宣林晏晏进宫给太后做药膳,配合胡太医治疗,贵妃也告知下六宫嫔妃,这期间没事就不要来打扰太后静养。”
太后也道:“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就怕吵闹。”
朱贵妃讪讪,皇上和太后的意思,不但不欢迎涵儿来,还不欢迎她来。
不过面上却是温婉道:“臣妾回头就告知六宫,秋季干燥,太后一定要多注意身体,陛下也是,莫要太过操劳。”
“贵妃若无事,便先退下。”皇上直接下逐客令。
老三在打林晏晏的主意已经让皇上心里不悦,贵妃还帮老三来试探虚实,更让皇上不喜。
朱贵妃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起身告退。
等朱贵妃一走,太后道:“皇上,哀家答应过林丫头,等她到了合适的年纪,有了中意之人,哀家替她做主。”
太后心里门儿清,朱贵妃和老三这是把心思动到晏晏身上了,无非是因为她这个老婆子与林丫头合意罢了。故而她先把话说前头,免得皇上被枕边风吹的稀里糊涂,坑了林丫头。
皇上笑道:“林丫头能入太后的眼,是她的造化,就依太后的意思。”
这下该老十自己多用点心了,本来他还说等时机到了,给老十和林丫头指婚,如今太后要插手,只怕只有林丫头自己点头,老十才有希望。
朱贵妃碰了一鼻子灰,郁郁地回到光华殿。
“母妃,确定了吗?”靖王萧涵急切地问。
朱贵妃让宫娥们退下,沉吟片刻,道:“涵儿,你还是断了纳林小姐为侧妃的念头吧!”
萧涵一怔:“母妃何出此言?”
刚刚母妃不还说,纳林晏晏为侧妃对他有助益吗?怎么去了趟慈宁宫就改了想法?
朱贵妃叹了口气:“适才你父皇也在慈宁宫,我说你忙完这阵子,以后会常去给太后请安,结果你父皇说太后要静养,不让任何人打扰,还让我告知六宫,太后也说,让你不必挂念她,一切以国事为重,好好替你父皇分忧才是。”
“说来说去,太后还是不愿意插手立储之事,更不希望你把主意打到林晏晏身上,别看太后年纪大了,眼睛浑浊了,可看人看心还是很毒。”
萧涵郁闷,父皇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如果父皇更看重老大,那就直接立老大为储君啊!可父皇就是按兵不动,这都多少年了,朝臣们上了无数折子请求早日立储,父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就让他们兄弟两这么耗着,争的你死我活。
难道父皇就这么喜欢看兄弟阋墙吗?
当年父皇立二哥为太子不是很果断吗?大臣们劝都劝不住。
“母妃,您说父皇是不是另有人选?或许他是故意让儿臣和大哥互相消耗,等儿臣和大哥两败俱伤,他再立太子。”
朱贵妃心头一沉:“可是几位皇子中,还有谁比你和老大更出色?”
“难道是老四?老四平日里不声不响,也不见他受到多少大臣拥戴,但你父皇的确多次在朝臣面前夸赞老四,说老四沉稳,行事有章法。”
萧涵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老四虽然不显山露水,却也是众皇子中被封王的三人之一,况且如今老十深得父皇器重,对老四肯定多有助益,毕竟他们是亲兄弟。”
“我听说贤妃突发疾病,你父皇还特意让林晏晏给贤妃写了药膳方子送去,命御膳房每日按着方子做,你父皇冷落贤妃多年,甚至几年都不曾踏入宸华殿,现在突然关心起贤妃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萧涵紧张起来:“若真如此,那咱们不得不防着点老四。”
本来这水已经够浑了,若老四再插进来,那就更乱了。
不过,他绝不会让老四如愿的,凭什么他和老大打生打死,临了让老四摘了桃子去,他咽不下这口气。
朱贵妃心事沉重:“你留意着点老四,我也去贤妃那探探口风。”
萧涵出了光华殿,望向慈宁宫的方向,林晏晏果然在宫里,可惜慈宁宫他是不能去了。
但他不会这么放弃的,他看上的女人,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萧潜匆匆进了皇宫,直接去了御书房,结果御书房的太监说皇上去了慈宁宫。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在御书房等候。
没过多久,皇上回来了,见到萧潜在御书房外候着,便知他来意。
皇上屏退左右,这才道:“如果你是为甄日安所求之事而来,就无需开口了,事情孤已经帮她解决。”
萧潜长舒一口气:“儿臣也是怕突发的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这才进宫来见父皇,其实儿臣也是多余担心,父皇出马什么事儿摆不平。”
皇上把儿子如释重负的神情看在眼里,忍不住想笑:“少拍孤马屁,倒是两湖的案子可有进展?”
萧潜正色道:“现在盯着儿臣的尾巴是越来越多了,儿臣就带着他们瞎转悠,放烟雾,给纪大人争取时间,至于这些尾巴都在儿臣掌控之中,相信很快就能揪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他现在还不敢说出信阳公主,等待拿到真凭实据再来计较。
皇上道:“很好,如今是你在明,纪爱卿在暗,希望你们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尽快查出个结果来。”
两湖的案子一日不查明,他就如同芒刺在背,一日不得安宁。
“儿臣还发现,有人在宫门外盯甄日安的梢,毕竟甄日安是最早发现两湖案的人,对方也盯上了甄日安,儿臣手里的人不够,父皇可否安排人保护甄日安的安全?”
萧潜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现在是顺天府府尹,但手底下真正值得信赖又可用的人不多,实在有些安排不过来。
皇上眉头一拧:“孤知道了。”
他理解老十的难处,老十府里能派上用场的人不多,不像其他几个皇子,手底下高手死士一大堆,这也能看出老十是没有私心杂念之人。而顺天府的人关系复杂,也不可全然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