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仲坤拿着银票在赵信的护送下前往顺天府的时候。
萧潜在紫宸殿面见父皇。
“晏晏没事吧?”皇上问道,昨晚暗卫已经向他禀报了,没想到信阳会做出这等事。信阳到底是为什么啊?
“回父皇,晏晏就是受了点惊吓,人没受伤。”
“这件事,孤会质问你皇姑姑,她也太荒唐了。”
“父皇,皇姑姑并非荒唐,她是慌了。”
皇上一怔:“此话怎讲?”
“父皇,儿臣之前不动那封逸尘,就是想看看他身后的人是谁,儿臣早就发现了,封逸尘有所宅院跟皇姑姑的府邸就隔了一条街,两府之间有密道相连。”
皇上大惊,老十的意思封逸尘背后之人是信阳?
“你确定?老十,兹事体大,可不能仅凭猜测。”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昨日林晏晏之所以会被劫持,是因为有人抓了林晏晏的义弟,逼林晏晏单独去见面,林晏晏担心对方是冲着鑫隆钱庄的案子来,所以,她去赴约之前派人提醒儿臣注意防范。儿臣为以防万一,这才把账册转移,仍派人守住原来的地方,果然,在儿臣带人前去寻找林晏晏下落的时候,有人朝账册原存放地射了沾了火油的箭。”
“所以,这两件事就是一人所为,要不是父皇派的暗卫一直跟着林晏晏,儿臣也不敢肯定这人就是皇姑姑。”
“而且,据纪大人传来的消息,两湖官员孝敬京中靠山的财物都是鑫隆钱庄操作,就在儿臣来之前,鑫隆钱庄所有与两湖那边往来的账目都已理顺,据鑫隆钱庄的何总管交代,叫严信的便是皇姑姑的账户。”
萧潜呈上一本册子。
曹全接过册子转呈皇上。
皇上翻开着,脸色越来越难看,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册子上记录着,两湖的孝敬仅今年便有二百多万两,一大半进了信阳的账户,剩下的有一部分进了六部各要紧官员手中,连老三和老大那也有,还有一些进了其他账户。
“父皇,有个账户叫祝聪的是个贩卖军火的掮客。”
皇上啪的把册子重重摔在了地上,起身背着手在殿上踱来踱去,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紫宸殿里气氛压抑的如同夏日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好个信阳她这是要造反。”皇上咬牙切齿。
七镇司负责监察百官,可两湖烂成这样,七镇司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就开始怀疑信阳,所以,两湖的案子他交给纪大人和老十,没有向信阳透露半个字,防是防着,可他心里总存了一丝侥幸。或许信阳当了这么久的七镇司头领,倦怠了,疏忽了。
然而,看到这本册子,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什么叫监守自盗,这就是。
她贪便贪了,还私下与军火商勾结,她想干什么?当女皇帝吗?
是,先皇在世时,不止一次说过,可惜信阳不是皇子,不然定是能开创盛世的明君。
他初登大宝的那些年,遇到不少难事儿,也是信阳帮他出谋划策,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
他们是母同胞的亲兄妹啊!
他那么信任信阳,驸马严华去世后,信阳消沉低落,他看着也是心痛。
然后有一天,信阳来找他,说她想找点事情做做,她要成立一个七镇司,帮他暗中监察百官,整肃吏治,帮他巩固朝政。
他想着,反正七镇司就是个编外机构,不隶属朝廷,且七镇司也是掌控在他手中,便答应了,觉得信阳确实需要找点事儿做,转移一下痛失驸马的痛楚,觉得以信阳的能力,或许真能帮到他。
起初那些年,七镇司的确是做了不少事。
然而,谁能想到信阳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曹全,传信阳。”皇上怒道。
“父皇且慢。”
“你还有什么话?”皇上没好气道。
“父皇,皇姑姑所犯之事,怕不止两湖一案,还涉及皇后和定安侯。”
皇上死死瞪着萧潜,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父皇,儿臣已经查到一些线索,桩桩件件皆指向皇姑姑,儿臣之前不敢说,是因为儿臣知道皇姑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现在说出来儿臣是怕父皇现在就处置皇姑姑的话,那皇后和定安侯的案子也许就无法真相大白了,还请父皇暂时忍耐,用不了多久,儿臣就能查明。”萧潜正色道。
皇上就这么看着萧潜,久久无法言语。
一旁的曹全心里也是惊涛翻涌。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皇后娘娘那可是皇上的糟糠之妻,与皇上恩爱情深,皇后娘娘薨逝对皇上的打击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多少个夜晚,皇上独自一人拿着皇后的遗物泪流满面。
还有定安侯,那可是大盛朝北境定海神针的存在,定安侯与皇上既是君臣又是好友。
这两人当真都是信阳公主害的吗?
萧潜就这么跪着,神色决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卸了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扶着御案慢慢坐下。
从齿缝中迸出:“查,你给我彻彻底底的查。”
“儿臣遵旨。”
萧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皇上瞅着他,心里有些发慌:“还有什么?”
老十要再说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事,他这心脏可能会受不了了。
“父皇,昨日皇姑姑掳了林晏晏,儿臣怕皇姑姑对林晏晏不利,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顺利救出林晏晏,所以”
皇上挑了挑眉。
萧潜心一横,说道:“所以儿臣斗胆也请晴柔郡主去儿臣那做客。”
“儿臣真的只是请她去做客,好吃好喝的供着,没半点亏待。”萧潜强调。
皇上扶额,一阵无语。
说的好听做客,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信阳抓了他的心上人,他就抓信阳的心头肉。
“昨晚晏晏是被救出来了,儿臣本想悄悄把晴柔放回去,但昨晚皇姑姑到顺天府威胁儿臣,儿臣当着皇姑姑的面也不好承认。父皇,您说,这事儿儿臣该怎么办比较好?”
皇上瞪起眼来:“你自己弄的烂摊子,还想叫孤替你收拾?”
萧潜弱弱:“儿臣也是一时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