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没觉得有什么,她歪着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薛璟,低头又赶了几针,才熟练地咬去线头,顺便打了个结。
“缝好啦,师兄早点去休息。”她打了个哈欠,像是在赶人一样。
“好,好,那我……”薛璟拿到衣服,还结巴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门口,少女再同他道了一声安,门便关上了,他却好似才回过神来,一张英俊的脸此刻红得不能看,整个人更是犹如脱力一般缓缓蹲了下去,甚至埋首在那件衣服上,深深嗅了一口。
“哈啊——”令宵坐在屋顶上,看得有些无聊。
不就缝个衣服含个手指么,至于这样?
接下来几日,他们留在这里,村里的瘟疫也算是稳住了,重症的人也已经慢慢康复。薛璟这些天却有些躲着阿雾,眼神遇到她也总是闪躲,双生姐妹看在眼里,不时拿肩膀去挤一挤阿雾,挤眉弄眼道:“你跟掌门师兄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你看他,躲你就跟躲洪水猛兽一样。”
阿雾对于所谓爱情的理解全部来自于话本以及赫连雾带给她的内心体验,说到底还是单纯的,也不觉得男女之事应该藏着掖着不能讲。
果然听完之后,那两姐妹打量她的眼神,变得越发猥琐起来。
“薛璟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坦率。”她们眉眼带笑,双双抬起手来,“我们帮你一把啊。”
阿雾就知道,这姐妹两个每次这么笑的时候,一准一肚子坏水。
果不其然,她们伸手一推,阿雾没有防备,趔趄了好几步,撞到了正朝他们走来的一行人身上。
原本那个角度,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栽进走在外面的薛璟怀里,但是偏偏她脚底又有一块光滑石子,她不小心踩到,又蓦地后仰,本以为要摔个屁股墩了,可是有一双手臂稳稳托住了她,甚至不动声色将她往怀里拽了拽:“赫连姑娘,没事吧?”
“没事。”阿雾又看到令宵那张脸,原本就不尚好的心情顿时雪上加霜。偏偏那人还笑着,是看上去温润儒雅的少年郎,如同春风拂面冰雪消融,中和了他面上那些原本算得上凉薄锋利的线条。
譬如她见过的那个魔神,冷着脸的时候,不怒而自威。
可左右也不是他的错,阿雾还是道了谢。
她鬓发有点散乱,原本就不怎么会打理,来人间这阵子都只是盘着最简单的发髻,用一根钗子固定。
偏偏令宵不知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也不知何种举动称得上轻浮,薛璟还未将人抢回去的时候,他非但没有松手,还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头上那最朴素不过的木钗,伸手拿了下来。
青丝如流水般倾泻肩头,阿雾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愣住了。
在外人面前怎可披头散发?她惊讶地看着他,手已经准备去抢夺:“还给我!”
令宵忍不住皱眉,觉得她眼下这样子还挺好的,娇俏。魔族女子就从不在头发上面费许许多多心思,她往后也该习惯才是。
“君涯公子,您孟浪了!阿雾是我青崖宗掌门嫡女,还请您放尊重些!”薛璟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看样子也是动了怒,令宵现如今是人类躯体,也会觉得疼的。
薛璟一动不动看着他,隐忍着怒火。他决计不想将事情搞得太僵,他才刚刚认识“君涯”,从言谈举止间,觉得这是个人物,最重要的是对方还通一些五行八卦之术,灵根亦是深厚,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混成个散仙。
可是其他事情放.浪不羁就算了,欺负阿雾,这决计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