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真是……”
真是什么,两姐妹面面相觑,默契地不再往下说。
阿雾的脸更加烧红,方才他们的动作,绝对是让绿渺翠微看到了……
然而没有点破,便是有再挽回的余地。她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心虚地发问:“你们何时回的扬州,我们都不知道。”
绿渺不禁有些鄙夷:“我明明给你递了信,是你忙着和徒弟游山玩水,根本没注意吧?”
这么久过去了,虽然阿雾与她们姐妹关系要比以前好许多,但绿渺依然是呛口辣椒,相对而言翠微嘴巴虽毒,但还是和善不少:“我姐姐说得对,我们确实有在半月前就递过信了,也告知了师父。他老人家同意,许我们在家住一月。”
孪生姐妹的爹是有名的富商,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只不过近些年来,晋帝带着朝政班子南迁,新都城建康与扬州一衣带水,而一个商人钱再多也架不住权势的威逼。朝廷要想卷土重来,就得逮着一只大肥羊薅毛,也是因为孪生姐妹的爹还算一只历经世事的老狐狸,一直谨小慎微,绝不与朝廷作对,可也从不露出什么把柄,所以到了现在,虽然丢了不少的产业,但起码人还算没事。
“你们若是没地住的话,就我家去吧。离这不远,拐几条巷子就到了。”
令宵阿雾还是推脱了,现在已经夜深,他们两个外人难免会叨扰。阿雾刚刚说已经订好了客栈,但两姐妹很快就将她拉到一边,两个人眼风交换了一阵,最终绿渺开口:“阿雾,你是不是同令宵好了?”
“说什么呢。”阿雾着急辩驳,“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是这种申辩显得那般虚弱无力。翠微这次也没讲得多委婉:“总之阿雾,你们师徒关系好是好事,但你得注意点分寸……到头来,吃亏的可是你呢。”
她们的感觉还算敏锐,阿雾心虚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木讷地点头。
其实令宵倒是同她讲得很清楚。
他需要有人陪着,解解闷,抑制他的杀心。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如今他正拿这一点当敲门砖,半哄半迫,阿雾也是迫不得已。
三个女孩依依不舍地分别,阿雾和令宵一起,又逛了一小会儿消消食,便回到了客栈。
他们眼下行走江湖,钱财是足够的,毕竟有时候替人驱邪,会收取一定的佣金。
令宵还就跟那晋帝一样,专宰富户。所以按理说,他们是能开两间房的,但是令宵不愿意,只同那掌柜的说要一间最好最大的客房。
这种把戏阿雾反正也体验了不少,到如今已经习惯了。
左右令宵也只是静静躺在她身边睡觉,根本不会做什么。她再大呼小叫,显得她好像有多自恋一样,到时候落了个没脸就不好了。
可是今夜,情况似乎有点不同。
隔壁房间,有人夜半还在酣战正勇。那女人也是个能叫唤的,声音又高亢又媚,不像是良家女子。
阿雾悄悄翻了个身,假装睡熟过去……无他,她也是自保,可是随之而来的,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阿雾登时寒毛直竖。她的预感自然也是正确的,少年倾身压过来,那姿势更像是将她牢牢扣在自己怀里。
“……热。”阿雾一开始一门心思地装睡,可是到了后来,她实在没办法忽视那少年躯体的热度。
她想要挣开,哪怕此刻,她自己心里也生出几分渴求来,连带着呼吸也粗重……但是阿雾觉得,那约摸就是姻缘契作祟,稍微克服一下,还是可以的。
少年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话,隔壁的声音在这静谧环境的突显下,听得也就越发分明。
他的左手也没闲着,开始游走至不该抵达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下。
“你……”阿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意识有几分迷乱。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早晚有这样一天的。
可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她的泪水也流了满脸,一边是疼,少年的动作实在算不有任何温柔;另一层原因,她不知道,只觉得心里涩涩的,难以安定。
“阿雾,我爱你……”那感觉抵达之前,阿雾隐隐约约,有听到少年魔神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
殊不知,到了第二日,才是最难以面对的时候。
昨夜令宵还叫了水,仔细替她清洗。明明一个法术就能解决的事情,他非要这么麻烦。
阿雾在那肆虐之下,意识恍惚,也就任由伺候。这一觉只觉得睡得又沉又舒服,难得的没有做梦,到了日光盛烈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睁开眼睛,醒转过来,对的却是少年含笑的眸。
说实话,他的目光在阳光映照下,透着几分漂亮和清澈来。至少阿雾不能违心地一味排斥。
“再睡会吧。”他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阿雾默了半晌,却道:“我去买副药来吃。”
“吃什么药?”少年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自然是避孕的药。”阿雾也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这么耿直,可是有些话,确实是要同他说清楚的,她拿起被子的一角捂住胸口,背对过他,瘦削双肩满是暧昧的痕迹,“你同我做可以,但我不想怀你的孩子。”
“你们师徒关系好是好事,但你得注意点分寸……到头来,吃亏的可是你呢。”翠微昨晚说过的话,此刻又在阿雾脑海当中一遍遍地响起。比起她,翠微看得还是挺通透的,可错误既然已经犯下了,就得想办法去补救。
“怀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好。”他面色慢慢黑了下去,手默默搭在了她的肩膀,沿着肩颈线条,停在她的下颌。
阿雾又被反扑,这一次她仰倒在床,目光避无可避,与少年对。
他的瞳仁黑沉沉的,仿佛刚刚的清澈透亮,只不过是她的幻觉。
“我确实不想要。”
阿雾眼睛渐渐红了,连昨晚都能半推半就地成了事,可唯有在这件事,她似乎是绝对不会妥协。
……
令宵也不想有孩子,他不喜这玩意儿,再说了,这孩子多半会继承他的力量,出生时候,多半会撕裂母体。
比起如此结果,他更希望保全阿雾。
其实昨夜,也不全是因隔壁女人叫得卖力,撩拨起了什么。而是因为绿渺翠微说过的那一番话,他忍不住惶恐不安,毕竟他心里有数,这段缘分是他强行求来的,就从阿雾内心来说,她并不甘愿。
不要孩子的这种话再由阿雾说出来,便是令宵铜墙铁壁,此刻也只觉得有点难过。
可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要便不要吧。”
可是时下避孕的药物,多半有些风险。令宵用法术替她探寻了片刻,并未发现有魔胎缔结。就算有,他慢慢将其拿掉,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不会损伤阿雾的身体。
阿雾总算是轻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依旧起不来床,这一日吃喝基本都是令宵伺候着。
在扬州歇了几日后,阿雾特地去到孪生姐妹的住处,同她们辞行。无他,皆因素尘那里又接了几桩委托,需要跑一趟。
不过翠微掏出了一封信来,确切来说,更似请帖,顺带让他们也看一看。
“这是医所里段白竹段郎中发来的喜帖,他要和卫迢迢成亲了……卫令宵,那是你阿姐吧?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该回去一趟?”
段白竹这人阿雾有点印象,因为同在山中,总不时瞧见,其人亦是相貌俊朗,气质也确如竹子一般清俊傲立。听说他还是医所里仙长的大弟子,在年轻一辈里医术是最为高超的,阿雾也经常看到他帮助卫迢迢料理那些人情世故。
她忍不住去觑了一眼令宵的反应,可是他淡淡道:“眼下师叔的事情更为紧要些,我阿姐那边,不论我去不去,这婚都是要成的。”
听他这样子,竟是丝毫不在乎。
阿雾有时候仍忍不住想起自己被剜心的情节,那时候让令宵情根深种的魔后,分明就是那卫迢迢。
她其实在不久前也问过,他同卫迢迢之间的关系,而令宵事到如今也从来没有想着要去隐瞒什么,也就和盘托出了,包括卫迢迢曾经做下的那些事情。
阿雾对卫迢迢的观感,自此之后也就差了起来。相比起恶来,她更害怕伪善。
阿雾一次穿越,竟不知不觉改变了那么多的事情,说起来还是觉得挺神奇的。令宵并不爱卫迢迢,可如果她没出现的话,凭着卫迢迢那刚柔并济的手段,情况可就说不一定了。
“娘家不去一个人的话,不合适吧?难不成让他们拜药仙么……”绿渺在一旁插了一句嘴,“回嘛回嘛,正好也好久没一起回去了。”
两姐妹平日里并不与卫迢迢交好,拿这个请帖说事,主要是为了后面一个目的。
出来也近大半年的时间,阿雾一直有在和赫连康通信,但总觉得不如亲眼去看看实在。她于是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令宵,阿雾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根本没什么异议。
一行人连个招呼都不打,次日就抵达了青崖山。这里周边因战争激荡过,到底是回不到从前了,阿雾中间绕了一下,特地去祭拜了此前立的村人们的墓冢。
局势算不安定,现在赫连康基本将掌门事务全权交给了薛璟,他同样做得很好,甚至在弟子们的修习,要比前代掌门更加严格。
他是真得一片苦心。
这么危险,丧乱的世道,人心要比邪魔还可怕,不使自己强大起来怎么行?
有些东西,还是颇能引发共鸣的,因此这段时日,在薛璟督促下,竟有也部分弟子做得格外出色。同时薛璟为了让他们挣功德,不时安排弟子们自发结成小队,在外斩妖除魔……
眼下,半数弟子都在外面,因此卫迢迢的婚事,也比平常要显得冷清不少。
可阿雾并没有去充人数捧场,而是去了主峰,想要见一见赫连康和薛璟。令宵原本是打算和她一起的,不过她看着正在吹吹打打一派热闹景象的医所,还是道:“今日是你阿姐的大日子,你不在场,实在不合适。”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似乎都是在将令宵往卫迢迢身边推。她自己则头也不回地了山,还特意嘱咐:“我只是叙旧,你不要跟着!”
令宵面不显,只在她离开之后,才冷哼一声。
她叙旧,叙的哪一门子旧?
说白了,大抵还是忘不了薛璟。
不过令宵也留了后手,这些先压下不提,只见媒人一声高喊:“吉时到——赢新嫁娘出阁——”
哪怕是在这里,礼数也是要做足的。
医所里布置不了多大的场地,狭仄的只能拜个堂。卫迢迢被蒙盖头,一路低垂着眼睛,今日事她大喜的日子,可是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滴湿了自己的红绣鞋。
“等等,我娘家兄弟到了吗?”
她似乎有些执着于这件事情,拉着身边的一个人,焦急问道。
“来了来了,此刻在厅外侯着呢。”门派中人大多也都知道这姐弟二人,有人立马这么回应道。
“真的吗?”她的心怦怦直跳,声线里带有几分明显的惊喜,她急着想去见他,可蒙着盖头不好走路,恰好段白竹的手伸在在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青年连手掌也那么好看,掌心连一点薄茧也无,根本不像是个时常山采药的年轻医师。
卫迢迢怕露出什么马脚来,将手递过去,对方轻轻攥住之后,带着她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
盖头是纱的材质,还是能看清一点宾客。
白衣的少年果不其然就在这其中,看到她来,依旧眉目淡漠,似乎是有着别的心事。
半年了,半年了啊。如今再见面,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
卫迢迢心里想——可是多的情绪,这会子她还不敢流露。
她想着,也该给令宵一个教训了。
倨傲如他,不知道再过一刻钟,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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