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合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侍卫架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低垂着头,双腿拖地,身上斑驳点点,还沾有部分血迹。
“阿倚!”
识海之中,云洛猛地站了起来。
该死!
阮合她怎么敢……
阮离的脸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大喊一声:“阮合!”
“哎!在呢!皇姐有何要事呀?”阮合歪着头,一副如往日般天真的模样。
“君后与今日之事何干?为何对他施以极刑?你莫不是忘了,再怎么样,朕也是大梁的女帝!”
“呵呵……”阮合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君后?女帝?今时不同往日了皇姐,现下,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早就投了我的阵营。至于那些宁死不从的……皇姐,你猜,她们现在走到奈何桥边了吗?”
“你!”
阮离气极,又生生压了下来。
阮合要的,无非是一个皇位罢了。可也偏偏是,她最不可割舍的东西。
“温言初,你来瞧瞧,名动天下的君后,现在是各种模样?怎么样,还满意吗?”阮合又将矛头对准了温言初。
温言初表情一僵,完全没想到阮合跟疯了似的,逮到人就咬。
说实话,看到凌倚现在这样的惨状,他心底畅意十足。
不过,这可并不代表着,阮合他就能在阮离的面前戳破这一切。
“王爷,你怎么能对君后下如此狠手?”温言初满脸的不可置信。
阮合冷嗤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对着阮离挑了个眉。
温言初那点小心思,连自己都瞒不过,还以为能瞒得过堂堂的女帝吗?
往日阮离不说,不过是顾念着旧日情分罢了。
曾经的阮合也是真心喜欢过温言初的,毕竟温言初可是大梁第一美男,品性皆佳。婚后,二人更是相敬如宾,夫妻和睦。
可是,这一切在她被外派去江南,做一个闲散王爷开始发生了改变。
从那以后,阮合才认清了温言初的真面目。
他其实谁都不爱,他爱的是权利与地位,是能给他的无上殊荣与尊贵身份。
大梁地位最高的男人,无非就是站在帝王身侧的君后了。
那时的温言初大概想着,自己继承大统是众望所归,妄想着一跃而上。殊不知,母帝最后竟然把皇位传给了阮离吧?
不过确实,她自己都没想到呢。
母帝,她凭什么把帝位传给一个身份低下的皇女?
明明,明明自己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她阮合,才是一统这瑰丽山河的独尊女帝!
呵呵,像阮离这样瞻头又顾尾的人,怎么开拓疆土,一统河山?
在她的统治下,甚至出现了除大梁之外的小国,简直有辱大梁先祖!
北国那等低贱之族,若她挂帅出征,必定一举歼灭,哪还由得他们嚣张跋扈?
阮离没有发表意见,阮合便回怼过去。
“笑话!当今女帝本王都敢投毒了,又何况区区一个敌国废后呢?”
阮合语带讽刺,忽然又起了耍弄温言初的心思,当即冷笑道:“哦不,怎么能是本王投的毒呢?皇姐身上这来历不明的毒……温言初,你可是最清楚不过啊!”
“王爷,你什么意思?”温言初气得胸膛上下起伏,“陛下体内的剧毒,分明是……”
“哈哈哈哈哈!”阮合爽朗地笑了,“温言初,你当本王蠢还是阮离蠢?这么拙劣的诬陷手段,你以为,阮离她看不出来吗?”
轰隆
温言初头脑一震,不由后退了几步。
给阮离投毒,再诬陷到凌倚的头上,这是阮合告诉他的呀!
难道,难道真的如她所言,陛下……陛下她全都知道了?
那,那自己这些日子的贴身照顾,岂不是笑话一场?
“想明白了?哎呦喂,真是难能可贵啊!”
阮合看似夸奖,实则嘲讽。
温言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不敢面对阮离。
阮合说得没错,阮离对这一切早就了如指掌,只不过……
她不愿意去相信。
她跟云洛犟了这么些时日,最终还是被这样轻易敲醒。
想想,都有点为自己不值呢。
“你赢了。”
阮离在心底悄声说。
“承让。”
云洛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那么高兴。
“朕亲手植下的果,还是由朕来了结吧。”
“……好。”
阮离此意是想让云洛再宽限她些时间,云洛虽心疼凌倚,可这时候,她并不想限制阮离的行动。
此事若得到完善的解决,也算是了了阮离最大的心愿。
从一开始,她的想法就被自己局限住了。
阮离的执念是温言初不假,可并不代表只有和他在一起,才算是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或许,让她认清温言初这个人,也算是一种解决的方法。
只不过,阮离注定受伤。
年少时喜欢的人,会在记忆中烙下很深的印记。
可惜的是,阮离爱错了人。
“阮合……”阮离忽然低低地出声。
阮离转头看向她。
“悉事与君后无关,还请,还请放过他。”
闻言,阮合一愣,而后夸张地大笑起来。
“我没听错吧!皇姐,本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姐,你这是,在求我?本王可真是受宠若惊呐!”
阮离默然不语。
阮合却更兴奋了,指着凌倚对温言初说:“你可听见了,你心心念念的女帝,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她喜欢的,是这个骨相容貌皆不逊于你的敌国皇子呢!”
说罢,阮合走到凌倚面前,扳起了他的脸。
凌倚处于半昏迷状态,无法做出符合自主意识的事情。
他的脸上也有几道鞭刑过后的擦伤,肤色惨白毫无颜色。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的美貌。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成功地惹怒了温言初。
作为一个从小被夸到大的天之骄子,他平生最听不得的,就是比较!
更何况,是和这么一个卑贱的敌国皇子?
他凌倚,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温言初怒火中烧,盯着那张倾世的容颜,心底起了邪念。
“我不信。”温言初吞下心口的抑郁不平,“君心似我心,陛下肯如此待我,又岂是你一个亲王可随意揣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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