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玉门关，过了几日来到了最近的甘州。

甘州乃唐国与西域相邻的第一大城，作为两国的中转站。这里西域人与中原人穿梭在街道上，熙熙攘攘，各色口音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大秦人出现。

见到甘州此景，张灵呆呆地站在路中央。过往的行人只是微撇了一眼，各种奇人都有，不缺她一个土老帽。张灵抬头看看天，转了一圈看了看这繁华的建筑，犯了难。

当初信誓旦旦在师父剑碑前磕了头誓要完成师父遗志抵挡所谓的大劫时，张灵才发现，到了唐朝地境，自己啥也不知道。

当初在大漠，每天的做的无非就是上山练剑下山追捕跑出封印的魔魂，每日交流的就只有师父与西域商人图查和他的几个朋友罢了。这就造成张灵不善言辞的性格，因此张灵也不知道来到了这比当初自己四岁印象里生活的茂州还要繁华的甘州，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也罢，当初师父冥冥中能找到我授我天剑，我也定能找齐剩下的地剑与人剑。”张灵心平气和，自言自语道。

“且说那孙悟空讨要芭蕉扇不成，竟化为苍蝇藏在茶水里顺着茶水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张灵牵着流光慢步的走在街道上，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做时，一间客栈里一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吸引了她的注意。那说书人大约五十年纪上下，典型的甘州本地高原相貌，留着一山羊胡，头发乱糟糟的用着筷子扎了一个非常凌乱的簪子。周围围着十几个行商，有站着围着他听的，也有悠闲做着听的。

张灵不好意思进那客栈里面，只是拉着流光静静的在客栈门口稍远处听着。

说书人茗了一口不多的茶水，道：“说那孙悟空要找铁扇公主发难，正准备要说嫂嫂，嫂嫂，俺要。俺要进来啦，孙悟空大惊，这后面五字他还在酝酿呢，这是谁抢了俺老孙的台词！娘子，娘子，俺要进来啦，诶，说话的这个不正是自己的结拜兄弟——牛魔王的声音吗，那猴子好奇自己兄弟也是来要芭蕉扇的不成，寻思他也是跟自己一个法子进来的吗，只见那孙猴子火眼金睛一看，我滴妈呀，这石头里蹦出来的和尚那见过这种阵仗！”

“哈哈哈。”听众们哄堂大笑，几个随行的侍女害羞的别过了头。“好家伙，你个老张，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的卖瓜果。没想到，啊。你平时种瓜果想的是这玩意。”众人笑完了，也满意的往老张桌子上几文钱。

“哎呦，这话瞧你们说的，俺们几个大老爷们大晚上黑灯瞎火不想该有的事还能想什么呢。”说书人老张一眼正色道。“哎，不说了，老张我饿死了，吃饱了才能想故事的嘛，小二，给我上这够钱的牛肉，来点好酒。”说罢，老张又把得来的赏钱推了出去。

人群渐渐的散去，张灵却若有所思的回味着。此西行记的故事，开国皇帝李世民御弟玄奘法师西行取经的故事人尽皆知，但那芭蕉扇的故事在大勃律那都是鲜为人知的，碰巧的是师父当初也自己说过同样的火焰山灭火的故事，师父却说是魔魂作乱引来的大火。

也许被少数几个看到的过客改编然后夹杂在西行记的故事中了。此人说不定知道些所谓剑仙的事情。张灵暗自想着，摸了摸行囊里自己的所剩的银两，约莫还剩一百三十多两，足够问出点什么东西了吧。

张灵叫小二把流光拉近马厩，自己进了客栈，直接坐在了老张的对面。

“你是从西域来的吧。”老张低头吃肉头也不抬的对着张灵说道。

张灵哭笑不得，怎么做我面前个个都知道我身份，还没出半里地家底都被看光了。

内心苦笑，脸上倒也不掩饰。作稽问道：“请问老先生何以得知呢？”

老张抬起头，胡须上还挂着牛肉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道：“你的身上，有种西域特有的香料袋破掉散发出的气味，别看老张我土，老张我卖给西域人的水果可多哩。我当然知道。”

张灵脸上微红，来到唐国境内后，貌似还没洗过尘。虽然自己习武已不然尘埃，不沾气味，但自己衣服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换过了，显得自己乱糟糟的还真挺像从西域山沟里跑出来的。

“你找我老张，也是要看看那孙猴子事吗。”老张喝了口酒水，润了润嗓子，问道。

张灵刚检讨自己的衣着，心思神游了一会，也似乎也没理解老张的语中之意，迷糊的回了句：“是啊。”

老张“噗”一声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吐了出来，喷了桌子，张灵一脸。“哈哈哈，你这个女娃儿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跟老张我一样成天想着这种事情。你的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吗，哈哈哈，是的你的师父吗？有种，有种。”

张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错话，脸上红霞飞过，“啊，不是这个意思。”右手轻抬巧用内功，直接挡住了吐来的茶水顺手一扫，年旧桌子内的油污，尘埃直接混着水被带了出去，使这木桌崭新如初。老张见状刚感叹之时，张灵又听到老张侮辱自己师父之言语，怒叱一声：“不许辱我师父！”一怒摆了桌子一角，桌子直接龟裂了开来。天剑剑气散开，天剑之威，岂是凡人能可抵抗的，剑气直冲老张心脏，老张顿时心肝感觉要碎裂，双手下意识的护住心脏，用嘶哑的声音说着：“女……侠……饶……命。”讲完命字，气若游丝，只觉得自己老命要交代在这了。

动静引来了客栈周围的人，一些行商的略有功力的护卫汉子往这看了过来。甘州人员混杂，有冲突是很正常的事情。其他人平时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怕引火烧身远远躲开。但一个天天讲荤段子的老张也能引来麻烦倒是一件新鲜事。

张灵怒发冲冠一息的时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赶忙平复了心态。剑气消散，老张咳出了一口血痰，直直的躺在了桌子上，大口着喘着气。

“对不起，对不起。”张灵说着赶紧起来走到他身边，往其身后输送到了一道内力。一个白天卖果兼说书，晚上一心就想着构思荤段子的老农哪受过这种剑气两重天的待遇，刚刚要跟阎王爷报道，现感觉浑身如同清泉飘过，在那一望无际的果园上，微风吹拂着面庞，那种盛夏丰收水果的满足感浮现在老张的脑海中，老张觉得顿时年前了三十岁，一跃而起，对着周围的看客呵斥道：“看什么看，没看到老张我今日结交了一大侠吗，大侠都被我故事征服了懂吗。”众看客笑了笑，回头又去做自己的事了，仿佛已经习惯了老张的疯言疯语。

老张又转身对着张灵作稽道：“今日不知女侠之神功盖世，老张我感觉年前了三十多岁啊，刚刚一时失言请不要见怪，不知道女侠找本老张，啊不，小张我何事。”

张灵回到座位，摆了摆手，说：“不不，刚刚是我一时冲动差点误伤了老先生，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才是，我来找你是来问你这铁扇公主的故事你是从何得来的。另外不要叫我女侠了，我也姓张，叫张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