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关门的动作迟疑了几秒,语带担忧:“王家太子爷出了名的凌厉决绝,我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不怕。”樊尘拿过一旁的笔在酒瓶上写写画画:“你叫顺生,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度过一生。”
他眨眼隐去眼底的寒意,淡然一笑:“艺名而已,图个吉利。”
“不过,顺生倒是好名字。”
“要不送你?”
樊尘摇了摇头,苦笑:“我本凡尘男子,就该尝遍人间酸甜苦辣。”
百无聊赖的叶露望着墙上的酒名发呆,听到脚步声说:“我想买一个酒囊饭袋。”
“你买不起。”樊尘将酒瓶摆在她面前,低头浅笑。
“上面标着的价格是999元。”
“价格没错,但你不好奇酒囊饭袋是什么吗?”
“字面意思咯,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酒囊饭袋是我。”顺生走到两人面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叶露:“只需999,本人你值得长期拥有。”
她求证的眼神看到樊尘点头,尴尬摆手:“对不起,我一分钱都没有。”
在两人大笑声中,她拿过酒瓶挡住发烫的脸。
愉悦的氛围被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三人齐齐将目光聚焦在电视上。
“这是我在北城的第一场巡演,肯定会尽全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笑容和声音都甜美,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妆容和连衣裙。
“宋小姐,您会邀请谁作为嘉宾?”
宋吟清露出幸福的笑容:“喜欢我的人都知道,《独你》是我必弹的一首曲子。”
“那我们可以理解为,王氏集团总裁王沐白会成为特邀嘉宾?”
“如果顺利的话。”
“啪”,电视的线被叶露拔掉,气冲冲说:“你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百岁了,不要盯着人家宋大美人看了,死心吧。”
“我看的不是人。”顺生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翻看给她看:“白色连衣裙是我设计的,我在看效果。”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樊尘打开酒瓶笑着说:“国际知名设计师,顺生大师。”
“啊,您就是顺生大师?”她有些手足无措,低头打量着自己,恨自己没有把他设计的衣服全穿在身上。
顺生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和蔼。
“大师,宋吟清身上的连衣裙是限量版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自己和宋吟清穿着相同连衣裙面对面的恶心场面。
顺生抿了一口酒,点了点头:“世上仅两条。”
“您送她的?”
面对询问,他摇头否认:“一条被王氏集团的太子爷要走了,还有一条被你妈妈拿走了,她当时说......”
“喝酒。”樊尘打断他的话,端起酒杯:“今天不醉不归。”
“喝。”顺生边说边夺走叶露手里的酒杯,塞给她一瓶酸奶:“你负责开车送他回家。”
本来想借酒消愁的叶露,此时看着顺生大师拖着烂醉如泥的樊尘走出小酒馆,心生感慨。
“我妈居然不告诉我她和顺生大师是朋友,真不够意思。”
本来郁闷的心情更加沉重,在樊尘嘟嘟囔囔的醉话中急驶在北城的路上。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樊尘拖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躺在沙发上睡的香甜,她躺在地毯上累到不行。
楼下的跑车里,一双眼睛整晚盯着窗户透出来的光,满眼红血丝。
樊尘拍打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坐起,目光瞟到地上的身体吓了一跳。
“露露,醒了醒。”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提高音量,再次喊了句:“醒一醒。”
“闭嘴。”她侧身,脊背紧紧贴靠在沙发上:“你说了一晚上梦话,吵死了。”
“到床上睡。”
“地上更踏实。”
从房间拿来毛毯盖在她身上,洗漱完毕后下楼跑步。
远远看到跑车,脚步放慢了些。
“樊医生,五百米路你走了二十分钟。”
听到对方的声音,他抬起思索许久的脑袋,职业微笑:“太子爷,我昨天喝醉了。”
“醉了不要紧,嘴巴没有乱说就可以。”
“守口如瓶。”
王沐白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嗓音沙哑:“顺生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那就好。”思虑再三,收回目光,准备发动引擎:“医者父母心,所以你现在把她当女儿对待?”
“作为医生,她是我的患者。作为普通人,她是我朋友的女儿。于情于理,我都要照顾她。”
“照顾没问题,但要知道分寸。”
“我知道。”
“对了,她最近好像回忆起了很多事情,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既然她信任你,不妨你打听打听。”
“我试试。”双手握拳控制头痛的感觉,表情纠结:“现在是还要控制她恢复不了记忆吗?”
“算了,随她吧。”
“你确定?”
“嗯。”
跑车绝尘而去,樊尘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半闭着眼思索。
脚部传来一阵痛,目光落在双目无神的叶露脚脸上:“饿了?”
“嗯。”挨着他坐下,抬眼看天:“饿的时候睡不着。”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叶露时不时打个哈欠。樊尘偏头看她,假装不经意的问了句:“我昨天说梦话了?”
“嗯,一直喊妈妈。”
脱口而出的妈妈两个字,让两人的心底都一颤。
“马上清明了。”樊尘闭眼抛开脑海里的画面,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不曾察觉他风起云涌的面部表情,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点了点头:“麻烦你陪我去一趟了。”
一阵暖风吹来,她抬头直视太阳,眼窝湿润。嘴角微微上扬,心底的温暖渐渐滋生:“我昨天也梦到了我的妈妈。”
樊尘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陷入深深的悲伤,梦里的大火如喝醉酒的死神,肆意拉扯着那些求生的人。
他站在不远处,大声喊着妈妈。那场火烧光了一切,包括他的妈妈。
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上次是因为叶露在马路上抱着满身鲜血的妈妈嘶吼,晚上他做同样的噩梦。
这次不同的是,他分不清梦中人的脸,是他还是叶露。
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叶露满眼泪水看向他:“我妈妈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