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机滑落，斜斜靠着抱枕，正在播放中秋晚会。

沈文茵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半睡半醒，时不时掀开眼皮子看一眼。

期间除了有位流量男明星出场，让她眼前一亮外，再也没有节目能挑起她更多的兴趣。

二宝和小宝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边缘，玩最喜欢的游戏都觉得没劲。

客厅里尽是欢天喜地，高昂兴奋的声音，却都是机器里放出来的。

“妈妈?”小宝叫沈文茵，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沈文茵转头，母子对视，呆滞而茫然。

“妈妈，你是不是太无聊了？”小宝有些担心。

孩童看似无知，其实比任何人都敏感。

沈文茵表面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但二宝小宝还是轻易地被她低落的情绪影响，连玩游戏的不香了。

“好像有一点。”沈文茵关掉吵人的手机，干脆躺平了合眼睡觉。

二宝抱着小宝的脖子，两人一阵嘀咕。

“妈妈，我们看月亮吧？”二宝提议，然后就把电视和电灯都关了。

没有灯光，阳台外面的月光显得特别明亮。

沈文茵转了个方向，头趴在扶手上，仰头望着天空。

“好漂亮。”

沈文茵不禁感慨，二宝跟着附和。

美景让他们喜悦，审美上的共鸣让他们更加快乐。

可就在这美好的时刻，旁边却传来一道不甚赞同的声音。

“其实近看很丑，坑坑洼洼的。”

“……”

沈文茵看向小宝，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总是那么的不一样。

看月亮是没什么意思了，沈文茵去开灯，听到外面有表演活动的声。

“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好热闹的样子。”

“好耶！”二宝早就想出去玩了。

小宝虽没表现出来，但看他不用催促就去换鞋子，就知道他也想出去。

沈文茵心口一暖。

按理说两人都想出去，换作以前早就拉着她往外跑了，这次却默默陪她在家里，应该是担心自己心情不好。

她这个做妈妈的，反而在不知不觉间，被两个孩子照顾情绪。

真是汗颜。

与小区隔条马路就是一个大广场，平时晚上有很多人跳舞。

今天中秋节，有人在广场举办表演活动，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沈文茵他们去得晚，站在最外面，也不知里面在做什么互动，笑声此起彼伏，好像还有小玩偶的礼物抛出来。

沈文茵自己看都要踮起脚尖，二宝和小宝就更加看不到了。

她正准备拉着两人离开去别的地方玩，就听到一道稚嫩的童声。

“妈妈，我也想看。”

徇声望去，一个小孩子在他们不远处。

“好。”

说着，孩子的妈妈拍了一下身边的男人。

男人蹲下，孩子妈妈就把孩子抱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坐着。

“要抱好了。”男人笑着嘱咐孩子。

“爸爸好厉害！”孩子抱着男人的头。

“人太多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沈文茵笑了笑，低头看着二宝小宝。

发现两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仰头望着那个坐在父亲肩头的孩子。

她一愣，抿了抿嘴，心底泛过一抹苦涩。

“走，别看了，这个表演一点都不好看。”

沈文茵不等他们反应，拽着两人就走。

二宝小宝被拖得好似要飞起，不由得互看一眼。

他们觉得手疼，脚也跟不上，可是看到妈妈好像不开心，也不敢说话。

不过沈文茵也只是拽了一会儿，等过了马路，就像散步一样悠闲。

最后三人去了商场下面的小型游乐场玩了几个小时才回去。

**

当程凉看见路灯下出现一大两小的身影，顿时来了精神。

“哥，他们回来了！”

他急促拍着身边闭目养神的人。

尉迟觉阅掀开眼皮子瞥了一下，又合上。

好似不愿多看一眼。

“回家。”

程凉以为自己听错，转头看他。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我们不上去坐会儿吗？”

尉迟觉阅一动不动，睡着了一般。

程凉眼看母子三人就要上楼，“去打声招呼也可以啊，说句中秋快乐什么的也挺好，你觉得呢?”

“走。”

声音已有不耐。

程凉没办法，只得驱车离开。

沈文茵正低头提醒小宝小心台阶，二宝忽然挣开她的手朝外跑了几步。

“怎么了？”

二宝望着小区出口的方向，可惜车子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我好像看到叔叔了。”

“叔叔?”沈文茵怔了一下。

“哪有叔叔?”

小宝跑到二宝身边，前面只有一片昏黄的灯光，并无其他。

沈文茵过去拉他们，“可能是看错了，很晚了，我们快回去吧。”

他已经好多天都没来了，中秋节这样的日子，应该和家人在一起，更不可能随便跑出来。

沈文茵落寞地想，他的家人，从来不是她。

这些对她来说还不算无法忍受，倒是两个孩子，让她实在愧对。

中秋过后，天气越来越冷。

可能是流感，公司很多人都感冒了，实习生也请了病假。

沈文茵没了帮手，同时要帮小林分担一部分工作，让她早点回去照顾母亲，本来就已经很忙，卓军也不知怎么回事，还要时不时找她谈话。

有时候问些工作上的意见，有时就只是随便聊天，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眼看下班时间要到了，沈文茵急着想去接孩子，看卓军的眼神明显不耐。

“哦，对不起，和你聊得太开心，就忘了时间。”

卓军懊恼地敲了敲头，沈文茵也不好说什么，“没事，那我先走了。”

“现在下班不好坐车吧？我刚好没事，可以送你回去。”

“太麻烦，不用了。”

“不会麻烦，而且是我害你玩下班，送你回去也是应该的。”

卓军不容她拒绝，抄起车钥匙跟在后面。

沈文茵低头看了眼时间，的确有些晚，就没再推辞。

她以为有顺风车会很快就到，不料卓军才开出园区就说车子没什么油，要去加油。

“附近就有加油站，很快就好，不耽误的。”说着他已掉转了方向。

“嗯。”沈文茵扫了一眼仪表盘。

她不知道规定低于多少就得加油，不过既然他已经朝加油站开过去，就没必要再询问她的意见了。

“我爸妈后天要回去，真的不一起吃顿饭吗？”卓军边开车边找话题。

“不了，还要回去带孩子。”

“可以带着二宝和小宝一起来。”

“他们不习惯见陌生人。”沈文茵指向窗外，“要付钱了吧。”

卓军还想说什么，可看见加油站工作人员等着，也只好停下这个话题。

沈文茵看前面的车流拥堵，拿出手机给小宝打电话，让他们在幼儿园里等着，不要出来。

另一边，幼儿园门口已经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

二宝得知沈文茵要很晚过来，不但没有不开心，反而笑眯眯地把小宝拉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