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觉阅睡在客厅,小宝不放心沈文茵。
他去摆弄门把手,用力转了几下确定从里面反锁了,才转身回自己屋里。
小宝离开,尉迟觉阅坐了起来,呆滞地望向阳台外,身上的衣服掉到了地上也没在意。
雨声混乱急促,噼里啪啦敲着玻璃。
灯光映衬,外面一片漆黑。
沈文茵被小宝的拧门声吵醒,翻身四下张望,凝神静听,再无其它声响。
以前常常会有睡到半夜,二宝或小宝跑进自己房间的事。
沈文茵以为是谁醒了来找她,想到昨晚自己锁了门,急忙去开。
“二宝?小宝?”
尉迟觉阅听到声音,回头,眸光幽深。
“你没回家?”
沈文茵没有意识到自己睡衣散了,疑惑地走上前。
尉迟觉阅睫毛微闪,眼皮半遮,目光从下往上,缓缓移动。
冷风掠过,不住地往领口袖口钻,沈文茵拢了拢衣领,瞥见地上他的外套。
弯腰低头去捡,余光看到自己的衣服,沈文茵一张脸爆红。
她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太不得体了!
“给你。”沈文茵偏着身子,尽量不正面面对他。
尉迟觉阅一声不吭接过衣服,避开视线,坐下躺平,用衣服盖住整个头。
沈文茵原本觉得尴尬,躲他的目光,想尽快逃回房。
可见他好像比自己更加不想看到对方,胸口一阵沉闷。
堵得慌!
知道他看不见,沈文茵有了勇气。
瞪着他的脸,一片墨黑色布料,不住翻白眼,时不时对着他吐舌皱眉。
如此一番嫌弃之后,沈文茵转头望了一眼外面。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冻死你算了!”
沈文茵嘟囔,走了两步,忽地被人拉住了手。
热度从手腕快速蔓延,沈文茵抿了抿嘴,没有去看,任由他拉着。
过了一会儿,尉迟觉阅另一只手动了。
沈文茵眼看他要掀开头上的衣服,慌张地甩开他的手,踢踢踏踏地上了阁楼。
尉迟觉阅拉下衣服,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几分钟后。
“喂?”
沈文茵站在楼梯口叫他,指了指上面。
尉迟觉阅起身,沈文茵见他过来,转身往上走,尉迟觉阅跟在后面。
阁楼很大,有一间仓库,一间洗手间,还有一间卧室。
沈文茵把他带到了卧室里,“你先将就一晚吧。”
房间里只有一张旧床,地上放了太阳能热水器的控温装置,墙上靠着一把吉他,落满了灰。
没有其他任何家具,尉迟觉阅一眼便看完了。
“好破。”口气带着浓浓的嫌弃。
她知道住在这里委屈他,可她都已经给他换上了干净的四件套,再不满意她也没办法。
沈文茵捏着衣角,低头不语。
尉迟觉阅看了看她,锁上门,坐在床沿。
“要我睡这里也可以,除非你陪我。”
随便你,爱睡不睡!
沈文茵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偷偷在心里嘀咕。
不过她也只敢腹诽,面上仍旧乖巧顺从。
尉迟觉阅前倾,伸手把人拉到身前,手臂环住她的腰,从后面抱住了她。
“对不起。”低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文茵一颤,不知怎么的,眼泪就冒了出来。
她使劲眨眼,不让泪水落下。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不关……”沈文茵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
她不敢再说,生怕控制不住,下一秒就哭出来。
尉迟觉阅也说不出更多的道歉话,事实面前,他所有的言语和愧疚都苍白无力。
等到渐渐平静,沈文茵拍了拍自己的脸。
“你这样我反而要不好意思了。”她故作轻松,笑了笑,“当时你喝了酒,根本不知情,怎么能怪你呢。”
要怪,也该怪她。
那时他醉了,她却无比清醒。
是她,从他身上偷走了天使。
成全了她拥有家人都梦想。
“原来,是我醉了。”一声轻笑逸出。
沈文茵疑惑转头,腰间的手臂一紧,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
一阵天旋地转,等看清时,人已经被尉迟觉阅压在了床上。
“我醉了,你没醉?”
尉迟觉阅不知为何,又问了一遍。
“嗯。”沈文茵一张小脸红得像火烧,又羞又窘。
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抵着他,吃力阻挡他的靠近。
“那你要负责了。”
话音刚落,尉迟觉阅不顾沈文茵的挣扎,压着她,抓起一旁的被子闷头盖上。
“唔,唔……”
两方对抗,隆起的被子东突西起,渐渐趋于平静。
被子边缘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葱白细致。
啪嗒一声,灭了灯。
“啊——”
女人惊讶低呼,好像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尉迟觉阅一愣,翻身下来,紧紧抱着沈文茵,“别怕。”
沈文茵咬着嘴巴,伏在他胸口,没有说话。
视觉被完全剥夺,触觉变得更加敏锐。
沈文茵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在将她一点点化成灰烬。
被子里狭小的空间,氧气即将耗竭,彼此呼吸混杂。
急促而热烫。
沈文茵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可即便如此,她都没有一点想逃的念头。
反倒是尉迟觉阅在这时停了手。
也许是害怕被拒绝,也许是不舍强迫她。
尉迟觉阅把被子从头顶拉下盖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没想到他尉迟觉阅也有不敢的时候,呵!
他刚才是在叹气吗?
沈文茵抬眸,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抱了一下,为什么要叹气?
难道是不满意自己的身材?
沈文茵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又偷偷闻了闻手背。
晚上吃太多,太胖了吗,还是哪里不香了。
旁边的人动了,她立马假装睡觉,眼睛紧闭,脑子里却各种胡思乱想。
年底工作繁忙,尉迟觉阅已经连轴转了一个多月没有休息,昨天从国外赶回来,就去机场找人,一路忐忑,终于心定。
躺在沈文茵旁边,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疲倦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孤男寡女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尉迟觉阅睡得香甜,倒是沈文茵一夜未眠,早早起来。
“妈妈,叔叔在哪里?”
沈文茵撇撇嘴,摸了摸小宝的头,“你不是不喜欢他,怎么一起来就找他?”
“我才不找他呢,我是看到他的鞋还在。”
“嗯,快去刷牙吧,早饭马上要好了。”
沈文茵把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回来见鞋子还在,抬头望了一眼楼梯口,回房间去做事。
做一会儿,她就要起身探头出来看看外面,一上午都没有动静。
沈文茵看时间走过十二点,歪头盯着门口,无心工作。
忽然,外面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
沈文茵一阵手忙脚乱,急忙把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