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是昆城最大的青楼,大堂中间有个两米高的舞台,台上的人载歌载舞,洛宁只觉得香味太重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到了包间里洛宁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肴点心,祁令嘉点了酒,“你自己喝吧,我在外面不喝酒。”
“骆伽懿你什么时候戒酒了,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磨叽!”洛宁还没搞清楚怎么突然有个人从后面抱住自己,那女子使劲勒着她脖子,洛宁脸都憋红了,“不是吧你,生了场病怎么弱成这样了?”
“颜焱,她失忆了,你就别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祁令嘉蹙眉道。
“是谁害得你这样的,伽懿你跟我说,我替你报仇!”颜焱义愤填膺,一副挽起袖子就要跟人干的架势,洛宁连忙安抚她:“你别冒险了,我自己能行。”
“大家都是朋友,你将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说着颜焱倒了满满一杯酒塞到洛宁手里,“这是你最爱喝的西风烈,来,今天不醉不归!”
洛宁最害怕的事发生了,想起上次喝醉酒之后的醉态她就后怕,可颜焱劝酒的攻势猛如洪水,她连拒绝都没有机会。那西风烈比九霞烈得多,八九杯下肚洛宁连颜焱长什么样都看不清,一脑袋砸在了桌子上。
外面风大,洛宁很快就被冻醒了,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看清是祁令嘉背着他后她突然挣扎起来:“怎么是你?放我下来!”
“你安稳点,这还走一半没到呢!”洛宁喝醉了再挣扎也就那样,她抡起拳头往祁令嘉背上砸,“用不着你装好人,乔蕊说什么你都信,这破世子妃老子还不稀罕当呢,你跟她过,别祸害别人!”
祁令嘉任由洛宁撒泼泄愤,回到昌园时他衣服头发都被弄散了,洛宁早没了力气睡得正酣,他把洛宁放到床上嘱咐侍女熬醒酒药后就走了。第二天又是熟悉的头疼欲裂,洛宁睁开眼就看见纪九拉长着脸端着醒酒药,“让你少跟颜焱来往,她是晟国人,北朝最大的敌对国家,你跟她走得近没好处。”
“她一个卖艺女子求生不容易,我看她人挺好的,没什么歪心思,就是太能喝了。”洛宁歪过头不想喝醒酒药,“我是怎么跟她认识的,祁令嘉说我以前经常去风月楼,我以前不是个女流氓吧?”
“女流氓倒算不上,你也就是爱吃喝玩乐,颜焱是艺伎,老鸨非要他接客,她一怒之下跟人打起来了,你是路见不平帮了她一把,不过她那样的性格确实跟骆伽懿合得来。”
“合得来你还反对我跟她来往。”
“她毕竟是晟国人,风月楼人鱼混杂,难保有心怀不轨的人利用这点做文章,我从来都是以保护你为大,别的都不重要。”纪九板着脸说道。
洛宁仔细想了想觉得站在纪九的立场他说的也没错,“那我以后跟她见面就不在风月楼了,其实我不太喜欢那种地方,还是鸿楼好,鸿楼的吃食味道也好。”
“……”纪九没说话,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洛宁看着就来气,“你几个意思,有本事以后跟我去鸿楼你别动筷子!”
“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顿,你上次说的年前要请我去鸿楼吃酒的,别忘了。”纪九得寸进尺,洛宁随手抓起枕头扔了过去,“你以为我非得用你做事?我现在有管家玉牌想去哪去哪!”
纪九一把抓住枕头放到桌子上后眼疾手快的溜了出去,留洛宁一个人在屋里撒泼,他嘴角微微上扬,又突然僵住了,好像他不该笑一样。
洛宁这边渐入佳境,乔蕊如热锅上的蚂蚁,她被困在蕊心轩有心无力,好不容易等到解禁那天她连忙备了轿辇去皇宫,她穿的素雅,皇后见了仍是一脸不快,“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敌,你不把心思放在世子身上,成天想着怎么出风头,我是看祁令嘉喜欢你,不然那么多年轻貌美的……”
“皇后娘娘,我没想到宁欣居然也有份,这次是我大意,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乔蕊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坐在凤椅上的人会改主意,“我早听说那宁欣身子孱弱,是个病秧子,宁府尹也是命苦,上天眷顾那孩子长命百岁,我这里有一剂补药你拿去吧,看谁用的上。”
“谢过皇后娘娘,臣妾定不负所望。”乔蕊接过药方一看愣住了,里面有一味龙蛇胆需要纯阴女子的血喂食龙蛇,她抬起头,台上的女子面目温柔,乔蕊只觉得那不温不火的眼神像把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划在身上,她咬了咬牙,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自从乔蕊解禁后又成了专宠,祁令嘉为了安抚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按照计划洛宁暂时先不与她起冲突。难得的和平时间她也能静下心来作画。纪九冷着脸磨炭笔,磨完洗手后他突然站起身,“你既然都步入正轨了,那我也该动身去墨朝找解药,你现在出入自由也用不着我了。”
纪九忠心洛宁知道也阻挡不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个沉甸甸钱袋塞到他手里,“在外面不能缺钱,你注意安全,解药是其次。”
纪九拿着钱袋的手僵了僵,他攥紧了钱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我会平安回来的。”
洛宁是真不想让他去冒险,可纪九这个人倔起来谁的话也不听,卫华不以为然,“您培养死士是为了什么,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换做我也一样。”
卫华也是楞头一个,洛宁自知多说无用,管家玉牌在她手里意味着昌园所有事宜都得她主理,阮元元和郑姑姑也能帮着她处理,但就算这样还是忙不过来。洛宁想着宁欣沉稳也能帮忙打算去找她商量,郑姑姑特意嘱咐她要紧的事还是得自己处理,权利不能太分散,否则容易生异端。
她知道要有个度,可是这个度实在太难把握,她也不清楚这个度的界限在哪里,洛宁觉得郑姑姑就像是王者带着扶不起墙的青铜一样,事事帮衬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