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品行能力来祁霜是最好的太子人选,只是祁霜是二级灵根,他也无意修道,祁御是九级灵根天资聪颖,但脾气暴躁,还好有这个由头皇帝才能一直遏制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势力,只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知道大皇子的腿是怎么废的吗?”一直没说话的洛宁突然开口,坐在轿撵里祁令嘉都快睡着了,被这么一问顿时清醒不少,“他的腿是因为误食了凝蝎草,毒气入侵血脉导致双腿残疾的,别人都说是那厨子弄混了食材,当年新后生下二皇子不久,偏在这个节骨眼大皇子出了事,大约他们心里也都有数。”
“那大皇子真够可怜的,皇帝又护不住他,他亲生母亲又不在了,在宫里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一国之君有很多不得已,谁又能做到尽善尽美呢。”
“有什么不得已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要是他亲娘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他过得这么难。”洛宁刚说完被祁令嘉抬手敲了个脑瓜崩,“我告诉你洛宁,这一次就算了,以后你千万别和人提起大皇子生母,这是忌讳!”
洛宁捂着头,在接触到祁令嘉复杂的眼神时她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少越好,郑姑姑教她的她差点忘了。
回到嘉元阁洛宁先洗了个热水澡,快过年了天也越来越冷,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的疑问就像野草肆意生长。熬到半夜她实在困得撑不住了,刚有入睡的意思被门口的一声闷响给惊醒了。她睡眼惺忪的下床去开门,低头看到穿着夜行衣的纪九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洛宁拖了几下没拖动转身去找卫华和阮元元帮忙,大呼小叫的声音响彻嘉元阁。
“你去找大夫,我先用止血药给他止血。”卫华明显冷静许多,一把架起昏迷的纪九往屋里走,把他扶到榻上后洛宁才注意到他腰腹上的两处伤口,几乎是穿透了血肉,难怪他脸色那么苍白,能撑着回来都是奇迹。
又惊又吓洛宁再也睡不着了,她的脸色比纪九好看不到哪去,卫华想了想安慰道:“世子妃无需担心,我和纪九都是经过训练的,他这样的伤也不是头一次了,没事的。”
卫华自觉的没说错什么话,洛宁听了后情绪更不受控制了,满脸的自责愧疚,大夫来检查了下纪九的伤后让屋里的人都先出去,过了一个时辰后大夫出来了,洛宁连忙上前询问:“他没事了吧?”
“外伤严重,不过他身体好,用些好药休息个把月就好了。”大夫把一张药方递给洛宁,洛宁把早就备好的一袋银子硬是塞到大夫手里,“大半夜把你叫来实在不好意思,你就别推辞了。”
“世子妃言重了,这是下官该做的。”大夫看着那袋颇有分量的银子,思索片刻后说道:“他的气血过于旺盛长此以往对心脏不好,如果不是一直服用药物那便是体质原因,服用些清热降火的草药或者寒山茶都可以。”
“明白了,多谢。”洛宁让阮元元送大夫出府,让卫华回屋,她自己找了把圈椅坐到床头,纪九身上的血腥味暂时被药酒味压制了下去,可她还是忘不了她见到纪九一身伤,和那走廊里一排的血脚印……
她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回来的。
纪九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他睁开眼就看到洛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洛宁见他醒了也没有大惊大喜,“醒了就好,我让阮元元把药端来。”
洛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伤风了,纪九刚想挣扎着坐起来就被洛宁瞪了回去,“大夫才给你换好的药,你要敢乱动弄裂伤口我就扣光你月例。”
等洛宁从小厨房拿药回来纪九还是那样半坐着,也不敢躺也不敢下床,“用完了晚饭你再回自己屋,大夫说你才醒第一天非必要就少走动,你安心呆着就行。”
“让世子知道他会不高兴的。”
“我不管你看着你死啊,再说了,他最近没工夫多管我。”洛宁皱着眉头把碗递给纪九,纪九跟喝水一样两三口就喝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惯了中药呢,这么痛快。”
纪九抹了下嘴没有说话,洛宁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大夫还说你气血过于旺盛,这个病在我们那叫高血压,平时你少喝酒少吃油腻辛辣的东西,药既然你已经用了一段时间那就别断了。”洛宁自顾自的分析,纪九抿唇不语,每次洛宁一看他这幅什么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就来气,“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是大毛病,对身体没什么影响。”纪九本意是想让洛宁安心,洛宁捏着碗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她像是泄气了般轻轻把碗放到了桌子上。“你不在的时候我跟卫华去了趟万经阁,我这样的情况无药可医,你别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解药了。”
“洛宁,你也是看过炼术会的,该知道这个世道有多残酷。”纪九掀开被子,起身的动作因为伤口显得有些吃力,他走到洛宁面前撑着桌子,“你以前的生活平安顺遂,你不懂在这个世界有钱有权,都比不上拥有足够强的力量,我懂,洛宁,不管再难,我都要想办法让你恢复灵根。”
“大多人都无法修道,他们不是也活的好好的?”洛宁又气又急的抓了两下头发,“纪九,不是谁都上赶着去做人上人,何况根本没可能的事你干嘛去做呢,万一哪天你把命搭进去了值吗?”
“骆家人就没有甘愿默默无闻的人,我的意义就是为此存在的,假如真有那一天,死不足惜。”
纪九也不是死脑筋的人,偏偏在这件事上一步不让,洛宁都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有块结石堵住了哪根筋,她深呼吸好几口气,“你有骨气,我胸无大志贪生怕死,纪九,你搞清楚了,我是洛宁,不是骆伽懿,真正的骆伽懿早就死了!”
洛宁一着急起来口不择言,纪九木木的看着她,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